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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种植什么草最好(原创散文:我爷爷坟头的芒草,开了花之后,像一顶巨大的花冠)

来源:习南公子|更新时间:2024-01-11|点击次数:

温艳萍 | 十一月的山冈 之 芒


原创散文:我爷爷坟头的芒草,开了花之后,像一顶巨大的花冠


十一月,已立冬。冬的气息还未至,秋天的情绪还在山冈徘徊。


此时,一片片的芒花,如白色的雾,如粉色的烟,氤氲在这秋冬相交的原野。它们漫过去,漫过山冈的一些石头丛,一些低洼处,它们寻找着被主流植物嫌弃的缝隙,把根扎进那里,把生命的宣言撒在那里。


于是,我们看见。


十一月的芒花,蓬勃灿烂如斯。


每当我信步于郊野,总会下意识地搜寻芒花,其实,也不用寻,它们长得是如此肆意泼辣,总把它跟前的其它野草或者其它灌木,搂进怀里,藏于腋下。它们昂着那絮状的头,顺着风的牵引,稍稍倾侧着纤瘦却又劲韧的身子,在碧空艳阳之下,抑或在凄风冷雨之中,站成自己的姿态。


十一月,芒花正占领着山冈,芒花也正占领着我的思想。


我只要见着它的影子,就会驻足。芒花盛开时,它们的叶子尚未衰去,依旧绿意盎然地簇拥在一起朝天生长,但叶尖却又无限深情地望向脚下的土地。一窝窝芒草,如一股股喷泉般在大地上涌起。如此喧嚣又如此沉静,那细如绒毛的种子,正有条不紊地把生命的密码充盈,要赶在冬天的大风将它们带走之前,饱满,成熟,确保一落地,就能扎下根,就能又开出花,结出籽,等待风。


我最初并不叫它芒,我依我们鄂西山里的叫法称它为“茅胡草”,它是我最先熟识的野草。


记得我还年幼时,父亲养了头水牛,每个清晨,都要去割牛草,我也会跟着他去,在农历四五月期间,青草上的晨露在朝阳中熠熠生辉,父亲又薄又亮的镰刀,“扑扑扑”地响个不停,各种野草瞬间就携着自己独特的芳香,整齐地躺到父亲扎草的钩绳上。若是遇上一片那种长得整整齐齐,像人工种植的草,割草的时间就会缩减一大半。


那种草,叶子修长,叶脉清晰匀称,中间一条加粗的白茎,像韮菜一样好看。我忍不住去摸,一阵刺痛便在掌中晕开,原来它不只粗硬,还有刀刃般的锋利边缘——它在我稚嫩的三根手指上斜拉了一道细细的血口子,父亲说,那是“茅胡草”,会剌手。


原创散文:我爷爷坟头的芒草,开了花之后,像一顶巨大的花冠


于是,我在疼痛中认识了它,尽管它咬了我一口,但我一点儿也不讨厌它。


就是这剌手的芒草,却是大水牛最喜欢吃的草,父亲将一大捆草倒进了牛圈,水牛庞大的身躯就移过去,鼻孔翕动,喘着粗气,像人类嗅到了美食一样,然后张开大嘴,用它的大舌头搅起一缕又搅起一缕,咀嚼声“扑嗞扑嗞”响起,像刀在切草一样,让我不由对牛的舌头佩服得很——那得有多厚的皮呀!


我想,它可能是甜的,牛儿才会如此热爱。


我虽然并没尝过它,但是尝过另一种叫“丝茅草”的。“丝茅草”比“茅胡草”小很多,它们就好比一个是成年大汉,一个是天真幼童。春上时节,丝茅草还只有一拃高时,中间有根茅针儿,抽出来,放在嘴里嚼,有一股淡淡的甜,我们时常也像牛犊子一样,一嚼一大把。每次见牛吃“茅胡草”吃得那么欢畅,我就想既然它们都有一个“茅”字,应该是同一家族,味道也应该相差无几吧。当然,现在我已经知道它们都是芒属禾本科了。


芒草长势强,刈掉的茬子,似乎次日就会冒出嫩芽,确实有着“春风吹又生”的风范。在那些贫乏的年代,这种贱草,却是有着很大的作用。


它可是建材之一,姑婆婆的房顶,就是芒草所盖。盖房子的草,可不是青枝绿叶的,得等到秋冬时节,草变干枯,割回来,先编成绳再编成一板一板的,铺在屋顶,上面还得铺上一层薄泥,这才能防漏防风,屋脊很陡,也防雪积在上面。我上学之前,陪姑婆婆在她的老屋子里住过几年,冬暖夏凉,非常舒适。


那时候,茅草老屋尚有,但很多都拆了,换成了泥墙青瓦,但芒草盖的偏搭子或者牲口圈多,还有放农具家什的茅草棚子也不少。


在张家湾公路与小路的交接处,小路坎下有一根水桶粗的橡木,橡木的枝叶像把伞罩着它的脚下,我们常在树下的树根上歇脚,秋天时候,还在树下捡几颗光溜溜的橡子握在手里,边赶路打发这单一的时光。而公路边上则有一小块平地,后来平地上就有了一个茅草茶棚,大人们说那是居住此处的万才老人所搭,老人是读过书的,会看日子,最会掐时寻物,谁家牲口走丢,谁家钥匙寻不到了,甚至是谁家的人外出了杳无音信,都会去找老人掐一掐,据说很准,我还小,没见识过,但我常听人们说:去找万才老人掐个时。茶棚没有围墙,四根有些弯弯曲曲的柱子支撑着一个茅草的顶盖,柱子的桩子上挂一把芒花扎成的扫把,一把椅子,一张简易桌子上摆着一壶泡好的林青茶,壶口上倒扣一个瓷杯子,在那拖拉机就稀罕的八十年代农村,路上的行人虽谈不上络绎不绝,但也断断续续不少,老人的茶水不要钱,过路人走怏了,在棚子里歇一歇脚,喝口水,又可再走二十里。


这所简易的茅草棚,直到我上中学时,它还立在路边,只是老人已没精力再泡茶送到棚子里,我也就无缘尝到此茶了,但这里依然是个歇脚的好去处。许多年以后,这个小小的茅草亭还残存在着丝丝缕缕的痕迹,断了的柱子站在风中,塌掉的茅草盖子趴在地上。


当这一切都消失的时侯,公路也成了水泥路,巴士车,摩托车也逾来逾多,小路上行人逾来逾少,不知人们路过这里时,是否还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茅草茶亭。


茅草屋就更没有了,它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了。


但芒的生长却迎来了一个鼎盛的时期,我的父亲,他已经快十年不喂牛了,即使我们家荒坡上的芒长得快一楼高,他也没力气去割了。


被忽略的芒,它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得意,因为它的生长区域越来越宽广,那些被荒废的农田,则成了它们的舞台。我老家暮云坪,白杨树坡里的田,是金叔的,金叔已去世,他曾上好的责任田里,如今全是望不到边望不到顶的芒草。六月像海,十一月像海上生了浪花。


那是金叔最看重的田,他葬在他家门口菜地里,看不见那块地,我也不知他的坟头上,是不是依了我们卾西山里的规矩,栽了一蔸芒草,据说,那样后人的头发会像芒草一样茂盛。


我估计这是对的,我爷爷坟头的芒草,开了花之后,像一顶巨大的花冠。


而我们这些后人,头发都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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