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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粤桂奶水牛养殖场(战贫记·第17期)

来源:村晓农业网|更新时间:2024-03-09|点击次数:
战贫记·第17期

“咔嚓咔嚓……”40多岁的农妇杨四姬走起路来,牛仔裤上别着的一长串钥匙就会发出颇有气势的声响。其中有村里的宅屋钥匙、县城里的出租房钥匙、工厂车间钥匙……今年,又多出一把:银灰色的叉车钥匙。今年8月,来自广西龙胜县里市村的杨四姬正式成为一名叉车工。她说,这个工作工资高,以往必须花钱上专门的技工学校。现在,县里的扶贫培训课程给了她免费学习的机会。

龙胜是桂林市唯一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共有119个村子。在2016年的贫困精准识别工程中,被认定为贫困村的有59个。经过四年扶贫,贫困村数量降至7个。2019年4月24日,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复同意龙胜各族自治县脱贫。县扶贫办预测,今年底,剩下的贫困村将如期摘帽。

针对贫困人口的职业技能培训是全县推行时间最久、和贫困户们生活结合最紧密的政策之一。这项由龙胜县人社局主要负责的措施,已经帮助数千名贫困户学习技能、找到工作。在县人社局门口,“培训一人,转移一人,就业一人,脱贫一人”的红色字样在电子屏上不停滚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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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1日,龙胜县扶贫办内悬挂着标语。新京报记者 李昀 摄

“雨露计划”催生短期职业培训

每天下午四点,杨四姬会准时来到县城附近的交坪滑石厂,开启夜班工作。戴上防尘口罩,将钥匙插进叉车的发动机锁孔,红红绿绿的指示灯亮起。杨四姬操纵货叉,托起一摞装好的滑石粉口袋,车穿过车间的石柱和器械,最终停稳在储藏室前。

就在几个月前,杨四姬做的还是另一项工作——在厂里过秤包装。每天把一袋袋滑石粉搬到齐腰高的操作台上,称好重量后再搬下来打包。三年时间,工资从一千多涨到两千多,杨四姬也在2018年的贫困人口识别工作中脱贫。

然而,杨四姬并没有摆脱经济上的危机感。一袋滑石粉50斤重,她每天要搬放的总重量达十几吨,对于一个40多岁的女人来说,这样的重体力活常常让她感到透支。“每天凌晨下班,衣服都湿透了。晚上的凉风一吹过来,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这份工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干多少年,担心自己年纪渐大、体力不支后会重新返贫。

杨四姬的家乡是距县城40公里的马堤乡里市村,平均海拔在1000米以上,全年昼夜温差大。村里人说,这里的粮食收获总是比当季的收购时间晚上半拍,导致农货常年卖不出去。

同时,陡峭的山区地形,也使得村里缺少可种植的土地。梯田里庄稼密集拥挤,田埂处只被留出一只脚掌的宽度,用来走人和灌溉。下雨天泥土湿滑,耕者经常连人带扁担地摔下来。“没办法,我们这里的人心疼地,恨不得把田埂也种满才好。”杨四姬有些无奈地说。她一家四口,靠三亩田产出的水稻和玉米过活,“不饿死就不错了”。

在2016年国家贫困人口精准识别工程中,里市村贫困发生率超过50%,被归为深度贫困村。据里市村老村干部谢有忠回忆,2003年左右,村里人的年平均收入仅有300元左右。

为了摆脱经济的困窘,村里大部分人都选择外出务工。村民阳贤辉年轻时去过湖南、广东,搞过装修,也开过饭馆和理发店。“在外打工成本太高,还没有经验,一直被人骗。想搞点小生意也缺少本金。”阳贤辉说。后来,他回到村里,务农之余靠帮村里人拉货、砌房赚一点钱。2016年,他和杨四姬一样被划定为贫困户。

今年年初,杨四姬的一个朋友上了县里免费的叉车培训课程,拿到了初级叉车工证书。她也心向往之,“这种工作年纪大的也可以干,不用担心丢饭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杨四姬给朋友的叉车教练打了电话。对方说,县里的人社局正在筹办新一期培训课程,满三十人就开班。于是,杨四姬去县人社局报了名,六月初课程正式开始。

杨四姬和朋友就读的叉车工培训班,得益于龙胜县政府为响应国家“雨露计划”而筹办的对贫困人口免费短期职业技能培训的政策。2007年,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印发了《关于在贫困地区实施“雨露计划”的意见》,决定通过扶持、引导和培训的方式,提高贫困人口素质,解决贫困地区青壮年农民就业问题。

龙胜县人社局副局长阳孝雄向新京报记者介绍,短期职业技能培训是目前全县扶贫工作重点。由于学员日常一般在打工或者务农,时间有限,一两年的长期培训课程并不合适,“短期技能培训能让他们最快地掌握一项技能,取得职业资格证,这是最有效率的转移贫困劳动力的办法。”

短期职业技能培训计划自2016年启动至今,已经免费为2449个贫困劳动力进行技能培训,工种覆盖电工、钳工、叉车工等传统岗位类型,也有一些诸如餐饮摆台师、育婴师、面点师等新兴职业。仅2020年,龙胜就业服务中心共开办短期技能培训班30期,培训人数达2525人次,其中贫困户1083人次。

战贫记·第17期

2020年11月,杨四姬坐在工作的叉车上。受访者供图

培训项目源自现实需求

9月1日,在龙胜县第四期育婴师培训班课堂上,老师正在讲授给婴儿喂奶的正确托扶姿势,不时抱起讲台上的婴儿模型进行动作演示。不少女学员带着孩子来上课,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小声安抚着身边多动吵闹的孩子。

随着近年“二孩政策”的放开,与广西毗邻的广东省对月嫂、保姆等家政类服务需求增加。广州市家庭服务行业协会会长朱德毅曾对媒体表示,2020年广州市家政服务人员市场需求量大约100万左右,缺口高达65万。

一位龙胜县育婴师培训老师说,不少龙胜县女性都希望能够通过“雨露计划”的短期培训课程获得初级育婴师证书,进入广东的就业市场。

正是基于这一现实需求,龙胜县人社局于2014年增设育婴师培训课程,讲师大部分是桂林市妇幼保健医院的退休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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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龙胜县人社局举办第四期育婴员培训班。新京报记者 李昀 摄

另一项“应需而生”的培训课程是种茶。龙胜县湿度高,土层深厚,硒元素丰富,适合高山茶苗生长。近年来,龙胜县从事茶叶种植的农民越来越多,对专业化种植的需求也与日俱增。

谢有忠是里市村最早开始种茶的人之一。“我那时候走的是野路子”,提到当年的经历,谢有忠苦笑着说,“刚开始的时候,电视上放教人怎么种茶的节目,我就照着那个来。但是里市村的环境不同,茶苗死了一批又一批。”

而且,由于日照时间短,里市村的茶在晚春成熟。与早春茶相比,味道略涩,在市场上处于劣势。这个问题也困扰了谢有忠多年。

两年前,他去县里参加茶叶种植培训座谈会。会上,桂林市茶科所的专家向他科普了水肥管理的方法,教他如何让茶苗维持在一定温度。谢有忠回村试验,茶株成熟时间果然缩短,之前无从下手的难题迎刃而解。

龙胜县扶贫办副主任廖祥富介绍,为满足种茶户的技术需求,县里每年邀请市级行业专家,对种茶户集中培训;还会定期选派县级产业负责人和专家下乡指导,为村民们普及培育、护理、加工知识。

去年起,在县扶贫办帮扶下,阳贤辉也成了一名茶园工人,专司茶株护养和采摘。

“高山茶娇贵,我们种田的人手粗。”阳贤辉说,以前,他们摘茶时经常用手指甲掐茶苗,这样省事儿,但叶片经常会被掐碎,导致不好加工,更不好卖。专家多次来到村里,为工人们实地指导。“大家才知道要用指肚轻轻地折断叶茎,这一点小细节往往决定茶叶品质。”

除去采摘手法,茶叶储存、运输也大有讲究。阳贤辉说,以前工人们习惯将茶叶塞得满筐满篓,专家纠正了这一错误:茶筐里要少放一些茶叶,这样筐内外空气才能流通,茶叶才能清爽鲜嫩。以前,工人们总是摘上四批茶叶后,再统一拉到车间加工。专家建议缩短间隔,采两批运一次,防止茶叶老化。就这样,里市村茶叶的口感一点点提高上去了。

随着茶园经济的发展,当地的梯田旅游也得到带动。在秋季略带雾湿的阳光照射下,海拔1500米左右的梯田上,茶株茂盛鲜翠,呈环形连绵起伏,远观像一道道绿色的波纹。不少游客远道而来,专为一赏此地茶园美景。

“这些年我们不断增设一些新的课程,希望做到因地制宜、与时俱进。比如,结合龙胜及周边地区的梯田旅游,我们开设了中式烹调班,不少学员结课后都办起自己的农家乐、小饭馆。”阳孝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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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2日,阳贤辉在里市村茶园种植基地。新京报记者 李昀 摄

学员拿到职业资格证,培训机构才能拿全款

每年,桂林市人社局都会发布清单,公示可以提供以劳动力转移为目标的培训课程的机构。这些机构需要完成的目标很明确,让学员通过培训,获取职业资格证,进而找到工作。因此,在课程上,培训机构普遍重视实践实操,让学员学到“干货”。

杨四姬就读的叉车培训课由桂林实践工程机械职业培训学校提供。据该校副校长赵姣玲介绍,课程规模一般为三十人,每班贫困人口往往有十五六人。

“我们学校的服务属于项目制培训,要先和桂林市人社局签订培训协议,之后各县的政府部门会联系我们,让我们提供当地需要的工种技能培训。”赵姣玲说。

杨四姬在课堂上驾驶的叉车由校方提供。她回忆,课堂上没有太多理论内容,主要就是练车。三十个学员轮流上车完成叉货、放货、行进、倒车、变挡等动作,并由教练和其他学员点评。

以前,杨四姬以为,“开叉车最重要的是稳准快”,但上课时教练会一遍遍地细化操作流程,她这才知道,安全性才是第一位的。“我们在操作的时候,教练都会提醒学员,倒车或启动前必须鸣笛,提醒附近的工人避让。行驶的时候,货叉不能升得太高,载物高度也要在视线以下,否则容易出大事故。”

以实践为主的教学方式让很多教育程度不高的学员更易于吸收。农妇贲兰珍参加了龙胜县去年的育婴师培训班。对于小学毕业的她而言,教材和课件中的生字、生词是一大难关。

好在课堂上,老师在讲授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后,会首先演示动作,再让学员用事先配备的婴儿模型模仿。就这样,母乳喂养的正确姿势、婴儿哭闹时的拍打方式,还有一些与婴儿互动的早教内容变得更清晰易懂了。

“我们农村的小孩,有时候吃得不舒服了,就会哇哇大哭,大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贲兰珍说,上课后,老师教怎么给小孩拍嗝,“拍的时候动作要轻柔,手掌是空心的,从孩子的背部自上而下地拍下来。”

课堂上还会穿插趣味性的训练,便于巩固知识点。杨四姬记得,为了训练学员们叉货的稳定度和熟练度,老师曾把两瓶矿泉水放在货叉上。“要这样开200米左右,中间还要转弯和倒车,瓶子倒了就得回到起点,看看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终点。”

为保证课程效果和就业率,龙胜县政府与培训机构之间建立了分期结算机制。“一个学员一期培训班的学费大约在1800元左右,县政府会先支付百分之八十,也就是1440元,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要在学员拿到职业资格证以后再交付。”阳孝雄说。为了拿到学费尾款,不少培训机构都会在结业后继续敦促学员考试,这也大大增加了学员们拿到职业资格证的比率。

每期课程结束后,培训机构还会回访学员,统计学员的满意度和就业情况。赵姣玲说,每个班级会建立微信群,“学生之间、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还是挺紧密的”,当学员证书需要年检时,学校方面也会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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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3日,贲兰珍和雇主一起准备晚饭。新京报记者 李昀 摄

就业才能实现脱贫

取得职业资格证的贫困户,只有最终能就业,才能实现脱贫目标。

2017年,广东、广西签署“十三五”时期粤桂扶贫协作框架协议。此后三年来,两地共同召开现场招聘会409场、远程在线招聘会22场,帮助22.34万贫困人口实现就业。

阳孝雄说,每年县里都会举办四到五场粤桂劳务招聘会,并且根据招聘会放出的岗位情况,提前联系培训学校,筹划新一期课程。

岗位信息和开课公告,都会张贴在县人社局、扶贫办、各村的告示板以及人群集中区的广告栏里。线上也会发布到各期培训班的学员群,以及各村建档立卡贫困户群里。

从事育婴师培训的李老师提到,在她的学员当中,曾有一名六十多岁的大娘。“本来像她这样岁数的女人,只能在家带带孙子。”但参加了育婴师课程后,这位大娘就通过粤桂劳务招聘会,被广东一家月嫂中心聘用。“现在每月拿着近万元的工资,让我们的其他学员都特别羡慕。”

除了粤桂劳务招聘会以外,由龙胜县人社局和扶贫办联合建设的扶贫车间,也让更多接受过技能培训的贫困人口找到了就业的出路。

阳孝雄介绍,只要一家企业雇佣超过五名建档立卡贫困户,就可以享受政府扶贫车间奖补,一次性发放给企业两万元的建设费用。每雇佣一个贫困人口,政府还会奖励企业1000元。

运捷(二手)交易市场是当地几十个扶贫车间之一,雇佣的六名员工均为贫困人口。员工欧自聪全家七口人,以前仅靠三亩薄田过活,日子过得很拮据。进入运捷公司后,欧自聪从事家政、搬家、家具回收等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明显提高,每月两千多的工资使他从2018年贫困人口识别工程中被纳入“半脱贫”状态,并即将在今年的跟踪回访中正式“摘帽”。

“虽然在一开始雇这些贫困人口的时候,我并不是抱着拿补贴的目的,但是政府的奖励政策确实对我们的经营产生了很大帮助。”运捷公司的曾老板表示,自己做的是小成本生意,几千元的奖补很重要。“生意维持得下去,员工们才能安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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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3日,位于龙胜县中心地带的运捷(二手)交易市场,是当地的一家扶贫车间。新京报记者 李昀 摄

就这样,扶贫车间、贫困人口、政府,形成了良性循环。“很多当地企业受到政策的鼓励,同时急需专业人才,会让我们定期输送一批接受过技能培训的贫困人口,或者先介绍一些认识的贫困人口来我们这里培训,结课拿证后再雇佣。”龙胜县人社局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

截至目前,龙胜县共兴办36间扶贫车间,2020年,扶贫车间共带动就业人数1162人,其中贫困人口322人,贫困户年人均增收2万元左右。

杨四姬还记得,拿到梦寐以求的叉车驾驶证后,她到龙胜县扶贫办领取了800元奖金。2020年广西“雨露计划”扶贫培训政策规定,补助对象中自主参加政府主办的技能培训并获得国家职业资格证者,可以获得一次性800元奖励。

她把包着钱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黑色背包夹层。在路边摊上,她用八张新钞中的一张,买了村里没有的柑橘、葡萄和各色零食。

在四十公里外的大白山茶园里,走在刚及膝盖的茶株旁,像关心幼童一样,阳贤辉时不时蹲下来摸一摸油亮的新苗叶子。再过三年,这批茶苗就能迎来第一次收获。

泡上一壶新茶,他考虑起茶园创业的事。“种植培训让我更了解这里的水土、茶苗的习性,也知道该怎么科学管理了,今后我想着可以和村里的人搭伙,种一片属于自己的茶园。”

窗外,山中一片寂静,似乎能听到土地吸吮阳光的躁动声。空气里飘浮着茶苗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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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1日,杨四姬在里市村家门前。新京报记者 李昀 摄

新京报记者 李昀 广西龙胜报道

编辑 王婧祎 校对 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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