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什么海(厦门中埔社养殖“海猪仔”往事)

来源：台海网

■放在碟子里的一只海兔。 萧春雷 摄

台海网9月4日讯 据厦门晚报报道 中埔社位于厦门岛北边，旧时三面临海，滩涂广阔，人们有做塭放养“海猪仔”（即海兔）的传统，以收获“海猪仔粉”为重要的副业。

海猪仔

生产名贵的海产品“海粉”

旧时，本地沿海滩涂上很容易见到海猪仔，除了在生殖季节时取其卵食用外，大多情况下觉得是无用之物，只能捡拾回来沤肥。

海猪仔的通用名叫海兔，通体柔软，略呈纺锤形，身上有着树枝状的绒毛突起，长有两对触角，活像一只蹲在地上竖着大耳朵的小兔，因而被称为海兔；因其身上的色泽、绒毛突起形如小猪仔，本地多称为海猪仔。

成熟的海猪仔交配之后，爬于附着物上产卵，卵与卵之间相互以蛋白腺分泌的胶状物，黏成细长如绳索状的长条，看上去如同粉丝，人们叫它为“海粉”“海猪仔粉”。海猪仔粉是名贵的海产品，既能食用又能药用。

合作化时期，厦门岛北部的中埔社养殖海猪仔最多，有80多个塭，家家户户都养。

《厦门日报》1954年12月24日报道:“中埔、埭头等村的海粉产量每年有两千多斤，因而增加了不少收入。中埔村农民养殖海副业收入超过农业收入的百分之五十。”

一个塭场

投放几千只海猪仔苗

人们在滩涂上用海泥就地做岸，围出一个个水潭式的场地，叫塭。塭内做成比种菜的畦宽一些的垅，畦垅之间有沟，便于排水。塭还设有泄水的涵口，退潮时让其自然晒塭，畦面被太阳晒，会长出海藻，这就是海猪仔的食物。

农历八月，秋风刚起的时候，中埔人就去高崎以北海水较深的海蛎场，或者马銮湾口的宝珠屿一带，捡拾海猪仔苗。这时的海猪仔苗，只有铜钱般大小。

拾来的海猪仔苗，放在塭内与血蛤一起混着养，一个塭场内要投放几千只海猪仔苗。血蚶放养在畦垅的坪上，几乎不会移动；海猪放养在塭内，大多集中在畦垅的小沟边，只会徐徐爬动，它们互不干涉。

放养的海猪仔不用投放饲料。苗小的时候，它们有时会爬出塭岸，得去收拾回去；到了长大，体积笨重，就爬不出去了。海猪仔没有天敌，也不见有什么病害，偶尔会有死掉的，人们顺手就丢出塭外。

放养海猪仔就怕台风，或者潮汐太大。万一海浪冲垮塭岸，海猪仔会被海水卷走。

成熟后爬到粟子秆上放卵

农历十月底，海猪仔长到半斤多重，差不多手掌大小的时候，就要成熟放卵了。

中埔人用地里套种的粟子（小米）收成后的粟子秆，一支一支插在畦垅的边上。成熟后的海猪仔会爬到秆上，靠着秆放卵，成团的卵就粘在秆上。

海猪仔初放的粉是绿色的，到了清明，放的粉红色的较多，后来就是黄色白色的了。海猪仔粉一团一团，人们小心地用手剥落，放在竹篾编的竹批上摊开着晒干。

晒干的海猪仔粉就像松软的毛线团一样。先前，人们用竹叶双面包成一扎一扎售卖，后来不用包扎了，直接装到麻袋里等供销社来收购。

上等的海猪仔粉是绿色、红色的，差的颜色就浅了，最差的是白色。

好的海猪仔粉一斤能卖到一二十元，而当时的猪肉价格还不到一元。

据说滋阴的效果“比燕窝还好”

中埔社的海猪仔粉产量高，质量好，深受市场欢迎。

海粉的功效为清热养阴，主治肺燥喘咳、润肺滋肾。解放前，一担海猪仔粉值白米一千斤。解放初，海猪仔粉经销到日本及国内上海天津等地。改革开放初期，鞍山钢铁厂也派人直接来收购海猪仔粉给高温作业工人食用，据说滋阴的效果“比燕窝还好”。

本地人很少吃海猪仔粉，但是有人把生鲜的海猪仔粉贴在眼上，用于治疗眼疾，对于红眼病疗效最好。

海猪仔含有丰富的胶原物质，腥味较重，除去肠肚，剩下厚厚的皮肉用开水汆过，捞起来炒蒜苗、荷兰豆，口感又嫩又脆，和海参的味道差不多。

厦门岛的滩涂越来越少，海猪仔的踪影难得一见，很多人不认识这种海洋生物了。前些年，有人在江头公园水体见到这种体形特殊、软软黏黏的东西时，还惊呼“不明生物突现江头”！

(文/黄国富)

【编辑手记】

厦门“海猪”杂谈

家住翔安，与当地年长的朋友聊天，说起海兔，无人知晓；但是说到海猪，他们就十分熟稔。

林乌语先生告诉我，以前东坑湾养殖很多，他老家井头村前有个无人屿，集体化的时候，生产队就在那里做塭养海猪。“其实谈不上养殖。海猪仔还是苗的时候，从海湾里捡来，放在塭田里，不让它们跑出去。平时也不理它，等它们繁殖的时候，就去捡海粉。海粉是一种名贵药材。海猪没什么用，人们拿去沤肥，没人吃”。

我查了一下资料，厦门历史上养殖的海兔，学名叫蓝斑背肛海兔，俗称海猪，福建各地都有，以厦门、东山、平潭最多。

翔安的文友知道我对海猪感兴趣，告诉我大嶝有家餐厅正好有海猪，于是赶去品尝。灰褐色的海猪在水里蠕动着，体形如小鼠，但柔软无骨，运动极其缓慢；前端有两对触角，仿佛兔耳，它因此被称为海兔；背上有道深裂的长口（外套孔），有它的雄雌孔和肛门，这就是为什么叫它“背肛”的原因。

海兔无骨，像海参一样，其身体含水量达到95%以上。最后端上桌面的盘子里，每只海兔缩成小指头一般大小，让人意外。味道很腥，我觉得有点怪怪的，难怪从来没有人把海兔列为美食。我主要是冒险尝个鲜。

海兔是弱者，它唯一的武器是毒素。其内脏有毒，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中毒致盲。这里提醒一下，食用海兔要十分谨慎。

厦门人养殖海兔，并非为了食用，而是为了海兔从背上排出的“海粉”，因为细细长长，又叫“海米粉”。所谓海粉，其实是粘结在一起的卵囊，学名叫卵群带。《厦门日报》1952年1月23日的报道称:“海粉是市郊禾山杏林莲坂的一种特产，同安马巷方面也有出产。”

朱仲嘉先生《蓝斑背肛海兔的生长规律》（1983年）一文亦说:“蓝斑背肛海兔的卵群带，俗称海粉……厦门一带鲜食海兔肉，莆田一带则晒干后贮存食用，或捕捞作为家禽饲料及农肥……厦门已有二百多年开展海兔养殖的历史。”

(萧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