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虫养殖(龙在中国神话里的“尴尬”地位)

《美绘中国神话》一书中多次提到了龙，如《黄帝的新纪元》中与蚩尤交战的应龙，《羽山记》中的虬龙，《禹王治水》中作怪的蛟龙，《吐火兽》中被犼杀死的一龙二蛟。那么，在神话传说中，龙究竟处于一个什么地位呢？客观的说，地位很低。

《西游记》第五回《乱蟠桃大圣偷丹 反天宫诸神捉怪》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大圣驾着云，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就变做赤脚大仙模样，前奔瑶池。……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这段文字里提到了好几样珍稀的菜品，其中就有“龙肝”。民间更有“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样的说法。可见龙可以作为天庭的食物来源。

《路史》《国名纪》《左传》《九州要纪》等文献中都曾提到“豢养龙”。《九州要纪》中说：“董父好龙，舜遣豢龙于陶丘（今属山东菏泽），为豢龙氏。”董父未必是人名，父同“甫”，可能是一个名叫董的美男子，他善于养龙，舜帝就命他在陶丘这个地方养殖，从此成为豢龙一族，以龙为姓氏。《左传》中说：“帝舜氏世有畜龙，及（有）夏孔甲，扰于有帝。帝赐之乘龙，河汉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饲），而未获豢龙氏。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能饮食之，夏后嘉之，赐姓（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后。龙一雌死，潜醢以食夏后。夏后飧之，既而使求之，惧而迁于鲁县，范氏其后也。”这段文字里有一些特别有趣的信息，夏王孔甲在位时，有一雌一雄两条龙，命一个叫刘累的人饲养，没想到雌龙死了，刘累就把它做成肉酱献给了孔甲，孔甲觉得味道很美，希望还能再吃一次。刘累害怕雌龙已死事发，追究罪责，就逃跑到了鲁。从这些文献里可以看出，上古的虞舜和夏朝时期，龙曾经作为一种宠物豢养，而且还形成了专门的养殖团队。

在一些古典神话小说中，龙也曾作为交通工具，也就是畜力使用。如《列仙传》中，西王母的小女儿（或说第四女）婉罗的“座驾”就是一条龙，在该书中，和神仙姐姐的坐骑相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李白。而在《封神演义》中，拼座驾基本上是神仙们的基本出场方式，闻太师骑墨麒麟、南极仙翁骑鹤、火灵圣母骑金睛驼、申公豹骑虎、龙吉公主骑青鸾、黄飞虎骑五色神牛……大boss元始天尊的座驾无疑最为惊艳，九龙沉香辇。没错，是九条龙拉着的一驾飞车。坐着这样东西从天而降，简直比坐火箭还霸气，风云滚滚，那是真拉风。在关于黄帝轩辕的神话中，他最后骑着龙飞升。同样，在《中国神话传说奇谭》一书的《弄玉》篇中，秦穆公的女儿弄玉骑着凤，她的夫婿萧史最后也是骑龙飞升。可以这样说，从上古文献到民间传说，龙都曾作为仙人们的代步工具出现。

在普遍的神话中，龙负担着一项神职，那就是行云布雨，一方面是水神，另一方面是雨神，这显然在地位上高了很多。不过，龙王虽然顶着一个“王”字，但也有三六九等，不但大海里有海龙王，就连一条河，一片水潭，乃至于一口井，也有龙王。如《西游记》中乌鸡国八角井里，就有一个井龙王。乱石山碧波潭则有个万圣龙王，妖怪九头虫做了他的女婿，结果被二郎神追剿，碧波潭的龙子龙孙们也被孙悟空和猪八戒铲除了个干净。泾河则有个泾河龙王，被唐太宗李世民的大臣魏徵在梦中砍了头。相比而言，四海龙王敖氏家族，可以说是龙族的最高等级了。然而在各种神话与传说中，海龙王却长期担负着一个被欺负的角色。先说《西游记》，孙大圣在海龙王哪里可以说是予取予夺，先是去东海要武器，最终拿走了定海神针。然后南海龙王提供了凤翅紫金冠，北海龙王献上了藕丝步云履，西海龙王送上梭子黄金甲，从头到脚，一身顶级装备，都是龙王家族提供。除了金箍棒是上古时大禹治水留下的，书中没说其他装备是否出于龙王家族，很可能龙王家族善于炼制尖端精工装备。这还不够，孙悟空师徒后来还把西海龙王三太子裹挟着做了唐僧的座驾，也就是白龙马。

在《封神演义》神话体系中，倒霉的龙王家族遇到了熊孩子哪吒，直接将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剥皮抽筋，实在是太惨了。而在《东游记》、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八仙过海”故事中，龙王家族又和上八洞神仙打了一架，毫无疑问，结果还是惨输。打不过神仙也就算了，有时候连人也打不过，《张羽煮海》（见《中国神话传说奇谭》）中，龙女琼莲爱上了书生张羽，而龙王却将琼莲许配给了天龙王子。这倒不是龙王热爱天庭的权势，而是因为海龙打不过天龙，他也是被逼无奈，只好嫁女和亲。书生张羽从蓬莱岛借了神器，将大海煮沸，吓得龙王赶紧将女儿嫁给了他，而那位天龙王子也被张羽击败。当然，从道义上来说，张羽打跑天龙王子，也算是维护了水晶宫的尊严。不然，龙宫来了天龙王子这么一位强婿，龙王的地位也不保，况且这位法力广大的天龙王子还是三洲、四海、十洲之内人人皆知的渣男。

在佛本生故事中，佛祖诞生之时，有九条龙口吐清水，为佛沐浴。在孔子的诞生故事里（见《美绘中国神话》），圣人出生的夜晚，有两条龙从天而降，落在产房的屋顶上。前者中龙相当于沐浴用的花洒，后者中龙是气氛组成员。总之，龙在神话中的地位，是相当尴尬。

【推荐阅读】：《中国神话传说奇谭》（上、下2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