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五步蛇养殖基地(穿行在五步蛇区的“山路蜘蛛侠”)
湖北恩施的深山里,伴随着高铁动车的呼啸声,攀行在峭壁间的鲁朝忠和他的队友们的身影格外显眼。
鲁朝忠是中国铁路武汉局集团有限公司宜昌综合维修段恩施桥隧车间巡山工,全国劳模,今年49岁。
这位守护最美铁路的“山路蜘蛛侠”,十三年来靠着一根安全绳,常年垂悬在五步蛇保护区的悬崖峭壁间探查危石,保障了宜万铁路安全运行。
“刀肯定是要带的,因为我们那个山都是野山,原始的,没有路,很多荆棘就要拿刀,开山开路;要带安全带安全绳、撬棍,有时候还要带锤子,包括蛇药、防暑降温的药,背包有十斤多重……”
五一前夕,鲁朝忠和他的小分队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开始巡山了。
这天天气少有的晴朗,少了山路崖壁湿滑的风险,和煦的暖阳为鲁师傅添了一分好心情。
宜万铁路穿越武陵山脉,喀斯特地形显著,遍布岩溶、暗河等不良地质。沿线山高壁陡、河谷深切,人迹罕至。铁路两旁大山上的岩石风化后,经风吹雨淋,随时都有可能松动脱落。鲁朝忠和他的队友们的日常工作,就是爬山,察看山体变化,记录和处理危岩落石。
他们要探查的区域在美丽壮观的野三河大桥周边,位于巴东、建始两县交界处,山深林密,在这里巡山是个辛苦活。
工区书记邓强告诉记者:“他们就是一年四季对所有的山,从宜昌到利川这212公里上面的危石进行巡查,清除清扫。对一时间清除不了了,要先用网子把它固定住;再就是用混凝土浇固进行支护,有缝隙的把它填好,不让水渗进去。”
这里是五步蛇保护区,除了毒蛇,还有毒蜂毒虫。十三年的巡山生涯中,鲁朝忠和队员们都是在野山中穿行,鲁师傅总是走在最前面用砍刀开路,队友则边走边用敲杆敲击身边的灌木杂树林,为的是“打草惊蛇”,能安全通行。邓强介绍:“整个这边是五步蛇的活动区,被五步蛇咬一口那不得了,我们出门都是携带蛇药、戴护腿,专门的登山鞋,保护措施必须到位。”
即便如此,也常常会碰到和毒蛇正面遭遇的情况。鲁朝忠记得,最惊险的一次,是一条五步蛇直直地吊在他们眼前,那一瞬间他们和蛇一同被吓懵了:
“蛇突然从上面吊下来了,
同事喊了一声‘蛇’!吓懵了没敢动,
蛇可能也吓懵了,也没攻击人,最后跑掉了。”
巡山护路的路途中,为了防止宜万铁路沿线的山石掉落在铁路上,小分队常年要沿着铁路线跑,一座山一座山地巡查。山体垂直近90度,鲁朝忠他们只能沿着山体斜边蜿蜒而上,巡查时最高的山体距离地面有150米。起初鲁朝忠悬在峭壁时根本不敢看下面:
“我刚开始上到一百多米的悬崖的时候,
往下面一看,真的是抱着树都不敢放。
虽然穿着安全带,还是心脏受不了.....
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宜万铁路贯通了我国沪汉蓉客运大通道,全线穿越地质条件复杂的武陵山脉,沿线河谷深切,壁立千仞,桥梁、隧道占线路总长的74%,沿途有100多座隧道、桥梁都是建在“筑路禁区”的石灰岩山区,岩石极易松动,一旦掉到钢轨或砸到运行列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现场如果能处理就现场处理,
现场处理不了就编号拍照、最后是建档。
如果是说通过我们车间处理不了的,
就报到段里把它处理掉。”
鲁朝忠说的轻描淡写,其实清理崖壁上的危石时,鲁朝忠常常要绑上安全绳,悬在半空中,用电钻把石头钻出裂缝,用锤子、撬棍剥离石块,然后把石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山上危石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变化着,鲁朝忠采取“一拍、二插、三查”的办法辨识危石裂缝发展程度,创新总结出 “锤、垫、锚、拉、封”排石“五部曲”辨识危石裂缝和排石解除风险的工作法,成为知晓宜万铁路危沿途石分布的“活地图”。
已确定的危石清除了,风化形成的新危石又会出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鲁朝忠就这样带领团队多次翻越管内207座山头、开辟出500多条巡山道路、穿坏了不计其数的登山鞋,发现建档各类危石824处。自宜万线建成通车以来,鲁朝忠小分队巡护的路段从未发生一起落石事故。
在崇山峻岭中,用望远镜看到的崖壁,真正要走到跟前,往往要翻越整座山。尤其是下过雨后,路滑更不好走。
“最难的就是汛期,
山也滑,马蜂也多蛇也多。
主要是下雨了之后,都是滑的,
被水一冲,石头下面就悬空了,
它就有可能随时掉下来,这就是比较危险的,
你不知道这一场雨下了之后山上有什么变化。"
鲁朝忠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那是一次雨天滑下悬崖时留下的:
"我有一次摔懵了,手也受了好大的伤,
下山的时候,你不可能还用绳子啊。
路很陡,身上背着一个清理危石的镐,
当时,同事什么东西都没要,
都丢出去了才腾出手把我抓住。"
爬山时,常常是脚下的路仅能容下一双脚,坡度大的地方做了巴掌大的脚窝,便于攀爬,实在陡峭危险的地方,只能借力安全绳或路旁的树桩,手脚并用。“都是师傅们先过去挂好安全绳,心里就有底了,才敢让我过去。”鲁朝忠的徒弟黄金京说。
穿行于深山峻岭,鲁朝忠和他的队友牢牢恪守不点明火的原则,他们常年的午餐都只能是冰冷的干粮。几年前,鲁朝忠查出癌症,病情控制住后,他又重返一线,将探查危石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人。徒弟黄金京也早就想好了要接续师傅们的工作:“他们退休走了以后,我们必须巡查到位,保证这些石头不威胁列车的运行,感觉责任是越来越大。”
被誉为最美铁路的宜万铁路让武汉到重庆的列车运行时间比过去缩短了十多个小时。这个五一假期,宜万线上每天运行的动车多达104对,是武汉铁路局最繁忙的线路。坐在动车里欣赏秀丽山川河流的旅客可能不知道,安全快捷出行的背后,是一群像鲁朝忠这样的铁路人,长期默默无闻的坚守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保障着这条“钢铁蜀道”上每一列高铁的安全通行。
"在这宜万线上了十几年班了,
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们人没有受伤,
再就是没有石头掉下来,这就是最大的成就。"
鲁朝忠脚步没停,手里的活儿也没停。阳光透过崖壁洒落下来,给穿行在深山里的宜万铁路渡上一层金色。
采写:刘群、王佳,通讯员: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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