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国党特务落网，男扮女装潜伏上海6年，与女人合租晚上是夫妻

1955年秋天，上海某公安局审讯室内，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低声啜泣。

她神情悲伤，动作妩媚，说话细声细气，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模样。

不多时，她从腰间掏出一块手绢，捂了捂嘴，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难不惹人怜爱。

但坐在她对面的审讯员不吃这一套，他板起脸，严肃的说：“万国雄，请你交代一下？”

一听这话，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她抽噎道：“我不是万国雄，我是王秀娟，我是女的……”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让这个女人自证性别？他们提及的两个名字到底是谁？

（万国雄）

这一切，还要从上海的一条弄堂里说起。

一、神秘的金陵来客

1950年底，上海市雁荡路五十五弄迎来了两位新房客。

这是一对姐妹花。她们身材高挑，容貌秀丽，刚一踏进弄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们聚在一起，一边伸着脖子欣赏美人，一边窃窃私语：这样标致的两个美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很快，他们便有了答案。

（王秀娟与陈筠白）

原来，个子高的那位名叫王秀娟，而娇小些的名叫陈筠白。

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而是曾一起居住在圣玛丽女子宿舍的密友。

两人关系很好，一见如故，便相约结个伴，一起在上海打拼。

据说，陈筠白平日里会做些手工书签拿去变卖，而王秀娟则擅长写作，以稿费为生。

两人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便决定搬出来单独住，于是便相中了五十五弄。

为节省开支，她们只租了一间房。

两人每天同进同出，成了弄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上海弄堂）

两人之中，王秀娟更引人注目。

那年二月，王秀娟独自一人来到雁荡路派出所，申请登记户口。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打扮时髦，谈吐不凡。

户籍警拿过申请一看，发现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履历亮眼：

王秀娟，女，26岁，未婚，南京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中文系毕业，现任“东玉美术社”经理。

（金陵女子文理学院）

姣好的容貌与不俗的出身，让王秀娟迅速成为了弄堂里的焦点。

不少男人看她既年轻又漂亮，还是孤身一人，还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凡事都留心关照。

相比之下，陈筠白要低调得多。

但渐渐地，街坊们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王秀娟似乎格外孤僻，除了陈筠白之外，她几乎不和弄堂里的任何人来往。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相互帮衬，随口聊两句天本是极为平常的事情。

但到了王秀娟这里，似乎就成了要了她命的大事。

她总是来去匆匆，似乎在刻意避开与人交谈。

就算哪天避无可避，直接和她打了个照面，她也是一问一答，绝不多说半句。

（现雁荡路）

不仅如此，虽然王秀娟说自己是个南京人，可她却好像不太会讲南京话！

街坊里有人曾议论过，这王秀娟说得倒像是四川话。

最怪的，还要数王秀娟的穿着打扮。

她是个极其爱美的女子，无论是妆容还是穿戴，都十分讲究。

她爱擦粉，也爱抹胭脂，嘴唇也是红的，时髦得很。

王秀娟还爱穿旗袍，这本不是什么奇事，但怪就怪在她永远只穿高领长袖旗袍！

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而言，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就连三伏天，她也从不穿短袖，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是生怕漏出点什么来。

（穿旗袍的民国女人）

更奇怪的是，有人曾经打听过王秀娟当经理的那家“东玉美术社”，发现那里运营状况很差，不景气。

但王秀娟平时花钱可谓是大手大脚，左一套衣服，右一双鞋子。

她的钱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街坊里有传言，说这位王小姐在大场面上混得很开。

全上海最高级的舞会与酒会里都有她的身影，还有人说这位王小姐手腕了得，总有一群男人围着她转。

对于这些流言，王秀娟也往往不理不睬，依然我行我素，很有个性。

但很快发生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

这一天，有位邻居有急事找她，事先没打招呼就进了她家。

王秀娟有些惊慌，这时，邻居惊讶的发现，王秀娟敞开的领子下面竟然有一个突起的喉结！邻居吓了一跳，忙把这事带回去和人议论。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越说越觉得王秀娟平时说话的声音是有点粗！

（老上海）

流言很快在五十五弄传来了，但王秀娟却把自己打扮得更美了。

陈筠白也像是浑不在意，继续深居简出，和王秀娟亲密无间。

王秀娟怪，陈筠白也怪。陈筠白也不爱与人来往，只一心“黏着”她的闺中密友。

有一天，王秀娟的邻居曾大妈在路上遇见她，忍不住调侃道：“王小姐，里弄里的人都说你有点像男子汉。”

听了这话，王秀娟倒是很镇定，笑着说：“让他们去说吧，反正我是个女人。”

看王秀娟如此坦然，曾大妈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流言就这样渐渐平息下来，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直到五年后，那两封举报信出现了。

二、两封举报信

那是1955年的春天。

这天，上海市公安机关像往常一样忙碌着。

突然，传达室送来了一封特别的检举信。

民警们拿到信件，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从重庆寄来的！

信上说，有一个名叫万国雄的三十岁男人正在江南一带流浪。

这个男人小名叫牛牛，是四川璧山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材生，毕业于中央大学社会系。但是，在上学的时候，他就参与过三青团等一系列反动组织，等到解放之后，他没有固定的工作，只能到处流浪。

（国立中央大学）

而且，这个名叫万国雄的男人，正化名王秀娟，潜伏在上海！

这封信引起了上海警方的高度注意，两个月后，他们又收到了另一封信。

信上明明白白地表示，万国雄似乎正在上海的雁荡路一带。

除了这条关键信息以外，信里还附上了一张万国雄的照片。

警方当即决定，悄悄前往雁荡路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现雁荡路）

谨慎起见，警方先从上海各区的派出所里调出了人口资料，发现一共有几十个叫王秀娟的。但这些王秀娟里既没有男人，也没有四川人。

而当警方将目光转向举报人所提示的雁荡路时，终于在五十五弄里找到了一个名叫王秀娟的人。

——不过，这也是个女人。

调查顿时陷入了僵局，但警方没有放弃，他们又进行了一个月的地毯式侦查。

就在侦查的过程中，转机出现了，五十五弄的一位大妈提供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某天，这位大妈看见弄里有个小孩正蹲在地上玩一包破棉絮。她凑近一看，识出棉絮的来源竟是一副胸罩！

那大妈顿时脸色一变，赶忙把胡闹的小孩赶走，帮忙拾起胸罩。但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手里的胸罩很不一样，里面竟然塞满了蓬松的棉花絮！

（老上海弄堂生活）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这是个什么道理。

上海那天刚好风很大，大妈抬头一仰，原来胸罩是从楼上被吹掉下来的。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只能站在那等失主找来。

没想到这时候，一个匆匆忙忙的靓丽身影直接从楼上跑了下来。

大妈定睛一看，竟然是王秀娟！

王秀娟神情慌张，直接把那漏了棉花的胸罩抢走，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当时，大妈以为是小姑娘脸皮薄，但如今再想来，却是哪哪都不对劲。

警方敏锐地察觉到了王秀娟身份的异常。

随后，弄堂里的居民你一言我一句，把过去的那些奇怪事全都说给了警方。

警方渐渐认定，这个王秀娟，必然是万国雄！

（弄堂生活）

随后，警方又回去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万国雄可谓是“前科累累”。

原来，万国雄1944年就加入了国民党。

毕业之后，更是创办了反动报刊《中国学生报》，还曾担任这一报社的社长，专门打压与破坏学生运动。

新中国解放后，他趁着疏散民众的机会，逃到了湖南省一个名叫东安的小县城里。

从在东安开始，万国雄就以女人的身份生活。

（东安县）

后来，他又先后辗转到了柳州，又从柳州逃回上海，安顿至今。

尽管有了十足的把握，但警方的心里仍有不少难以解开的谜题：

万国雄为什么要假扮成女人？陈筠白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她为什么要帮助万国雄呢？

怀着种种疑问，警方决定立刻逮捕万国雄审问清楚。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上级却突然来了命令，要求他们先不要惊动万国雄。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万国雄现在身份特殊。

他不仅是过去的反革命分子，从居民举报的种种行为来看，万国雄现在恐怕还是个间谍！

因此，上级部门要求上海警方不要打草惊蛇，要加强对万国雄的监视，不仅要抓住他，还要弄明白他到底在给谁提供情报。

就这样，上海警方又耐心潜伏了半个月。

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终于，在半个月之后，警方等到了收网的机会。

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天上午，负责监视万国雄的警察发现他有了新动作。

他像往常一样出门，穿得却格外好看。

毕竟他现在还是“王秀娟”，一颦一笑都需要充满女人的风情韵味。

万国雄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依然是高领长袖。

他拿着一个白色的包，脚踩红色高跟鞋，看上去心情颇好，直接向雁荡路邮电局走去。

（雁荡路）

他走到邮筒面前，装作不经意地左顾右盼一番。

趁着四下无人，他从包里迅速掏出了一封信，投进邮筒，然后很快离开了。

等到万国雄彻底离开之后，警察马冲进了邮电局。

在邮电局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直接打开了邮筒。

原来，万国雄是在向香港寄信。

收件地址是香港的一家报社，收件人则是主编的名字。

警察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一家涉嫌反动的报纸！

果不其然，一展开信，就看见了万国雄对中国政府的大肆攻击的内容。

他还在信中透露了许多政治与经济的新动态，这是一封活脱脱的告密信！

信上的字迹也与他当时登记户口时写下的字相吻合。

这下谜题破解，证据确凿，警方立马做出了逮捕万国雄的决定。

（逮捕特务）

有意思的是，那封信的发件人写的既不是万国雄，也不是王秀娟，而是他编造的另一个名字，王东玉。

如此狡猾，真叫人胆战心惊。

抓捕万国雄的过程，同样惊心动魄。

1955年9月26日中午，两名警察趁万国雄不注意，直接找上了家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冰凉的手铐就戴在了他的手上。

“万国雄，你被逮捕了！”警察严肃地说。

面对此情此景，万国雄倒是一点都不惊慌。

他暗中清了清嗓子，细声细语的说：“你们为什么抓人？我是王秀娟，不是万国雄。”

直到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万国雄也坚称自己是女人。

对给香港寄信这件事，他也能圆得有理有据。

万国雄果断地认了罪，却说自己是误入歧途。

据他说，从1950年开始，美术社的生意就不太景气。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香港那家报社的主编。

主编说只要他多写几篇与大陆有关的稿子，就能换取丰厚的报酬。

（上海解放）

他始终强调，自己不过一时迷了心窍，绝没有反动的前科。

他像是角色上身，甚至小声抽泣起来，直到审讯员把他男装时的照片拿了出来，并且提出要全身检查的时候，万国雄才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抹掉了眼泪，眼神里满是绝望，平静地说：“不要查了，我是男人。”

随着对万国雄审讯的深入，之前那些令人疑惑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在万国雄自己的供述里，他之所以会男扮女装，是因为想要隐瞒自己反革命分子的身份。

他写道：“希望反动派复辟的浓厚反动意识牵累着我，我不愿自首，我抱定不被逮捕不低头的顽固主义。”

（上海解放）

万国雄有扮女人的天赋，曾成功骗过不少人。

潜伏在上海的五年里，甚至还有挺多人要给他介绍对象！

他曾在上海一边当家庭教师，一边从事间谍工作，赚取钱财。

而他和陈筠白，就是在这一过程中相识的。

原来，陈筠白不仅知道“王秀娟”的真实身份，还和他有着男女之情。

陈筠白身世坎坷，前夫是一名商人，不仅如此，她还有两个孩子。

在惨遭丈夫变心抛弃后，陈筠白为了生计曾做过私娼。

直到上海解放，私娼被禁止，陈筠白没有了经济来源，只能选择住进圣玛丽女子宿舍。

而与此同时，初到上海的万国雄谎称自己是一名女大学生，也住进了这栋宿舍楼！

（上海私娼）

没有人知道陈筠白究竟是何时得知万国雄的真正身份，但知道这件事之后的陈筠白选择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她需要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顶着女人的面孔，也足以让她安心。

于是，他们白天是姐妹，晚上是夫妻，就这样在五十五弄生活着，直到东窗事发。

至此，所有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最终，万国雄被以“反革命罪”逮捕，共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四、后续

上世纪八十年代，这场轰动全国的男扮女装间谍案又掀起了新的波澜。

八十年代初，快六十岁的万国雄又起了别样的心思。

当时他已刑满出狱十余年，正住在重庆的一条小街里。

左思右想后，他决定向上海市中级法院连续寄信，要求平反。

当年，正是这个法院的判决为他带来了十五年的牢狱之灾。

万国雄振振有词，他说自己当年男扮女装，并不是为了破坏革命，而只是“个性心理变态”。

据他陈述，他自小就有爱穿女装的癖好，这是他的个人自由，没想到在那个年代为他招来了灭顶之灾。

（法院）

接到申诉后，上海市中级法院立刻开启了调查程序，往事一一浮现于水面之上，万国雄当年寄给香港的反动信件与报道也被翻了出来。

调查人员发现，他在香港发表了一百余篇反革命的文章，其中还有两百多篇尚未发表的！

这样一来，万国雄的说辞便不攻自破了。

远在重庆的他急不可耐，似乎真的决心在入土前为自己讨一个“清白”，一封又一封的信件寄往法院。最终，法院仔细斟酌，给出了最为公正的回答。

“原以反革命罪判处你15年有期徒刑是完全正确的，你的申诉无理，予以驳回。”

参考资料：

1、黄飞主编；罗琼副主编. 全景式长篇历史纪实 间谍战秘史 中共反间谍侦破纪实[M]. 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 1993.11.

2、萧明著. 是谁放的火[M]. 新文艺出版社, 1956.09

3、永安编著. 大精大怪 华夏奇人[M]. 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 1993.08.

编辑：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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