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统美女(宋明帝之“借腹生子”)

明帝宠妃陈妙登

刘彧夺位成功，成为一统江湖的宋明帝，其丑陋嘴脸开始暴露，他骄奢淫逸，嗜色如魔，引起了皇后王贞风的愤怒——

上常宫内大集，而瑀妇人观之，以为欢笑。后以扇障面，独无所言。帝怒曰：“外舍家寒乞，今共为笑乐，何独不视？”后曰：“为乐之事，其方自多。岂有姑姊妹集聚，而瑀妇人形体。以此为乐，外舍之为欢适，实与此不同。”帝大怒，遣后令起。（《宋书·后妃传》）

“上”，宋明帝刘彧；“瑀”，玉石，喻女子酮体；“外舍家”，皇后娘家。明帝在后宫举行聚会，令宾妃裸体围观取乐，皇后王贞风眉毛紧蹙，以扇遮面，明帝大为恼怒，笑话她出身贫寒，不会享乐，实在败兴。岂料皇后花颜失色，怒怼说，取乐的方式很多，后宫姐妹们聚会，干嘛要赤身露体？我娘家贫寒呀，绝不会这样子取乐呢。明帝大怒，喝令皇后滚出去！——皇后兄长、扬州刺史王景文听说此事，十分惊讶，说老妹本是个柔弱女子呀，如今竟变得这般强悍了。

皇宫艳舞

刘彧放纵如斯，他的儿子，即宋后废帝刘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成为南北朝时期有名的暴君。关于刘昱的身世，也是一个历史谜案，南梁史学家沈约曾在《宋书》中两次提及这一点：

先是民间讹言，谓太宗不男，陈太妃本李道儿妾，道路之言，或云道儿子也。昱每出入去来，常自称李统，或自号李将军。（《宋书·后废帝纪》）

“讹言”，传言；“不男”，男子没有生育能力；“李道儿”，江苏临淮（今江苏泗洪县）人，刘彧夺位功臣，刘彧任湘东王时，他是王师，刘彧夺得帝位，他出任书通事舍人、给事中，成为皇帝宠臣；“昱”，刘昱，刘彧长子，即后废帝。民间传说，刘彧没有生育能力，其宠妃陈妙登本是李道儿的女人，刘昱应是李道儿之子，刘昱也认同这一点，自称“李将军”。

如果说，《后废帝纪》所述只是民间“八卦”，模糊不清，到了《宋书·后妃传》陈贵妃本纪，则演绎了两折“红颜王妃传奇”，一曰“贫女逆袭”，二曰“借椟还珠”。

明帝陈贵妃，讳妙登，丹阳建康人，屠家女也。世祖常使尉司采访民间子女有姿色者。太妃家在建康县界，家贫，有草屋两三间。上出行，问尉曰：“御道边那得此草屋，当由家贫。”赐钱三万，令起瓦屋。尉自送钱与之，家人并不在，唯太妃在家，时年十二三。尉见其容质甚美，即以白世祖，于是迎入宫。在路太后房内，经二三年，再呼，不见幸。太后因言于上，以赐太宗。始有宠，一年许衰歇，以乞李道儿。寻又迎还，生废帝，故民中皆呼废帝为李氏子。废帝后每自称李将军，或自谓李统。（《宋书·后妃传》）

唉。世事苍茫

“丹阳建康”，丹阳郡建康县（今江苏南京）；“世祖”，宋孝武帝刘骏，庙号世祖；“太妃”，刘彧宠妃陈妙登；“上”，孝武帝刘骏；“太宗”，明帝刘彧。

梳理一下这段记述，可谓一波三折，色彩缤纷。花容月貌的陈妙登，其实是京城建康郊外一个贫苦农家女子，其父陈金宝是个屠夫，那时孝武帝刘骏沉溺酒色，经常派使者逡巡城乡，搜罗美女。一天，孝武帝亲自带着随从出行，走到建康县界，忽然看见御道边一个贫苦人家，只有草屋三间，就说，住这种破草房，必是贫苦人家。于是赐钱三万贯，让他家盖新房。刚巧那时父母不在，只有13岁的陈妙登在家，皇帝随从见她姿容艳丽，赶紧报告，随即纳入宫中。然而，后宫佳丽三千，妙登一进去，也就淹没在花海中了，只在路太后宫中当了个使唤丫头，两三年都没得到皇帝临幸，路太后还算厚道，就提议把妙登赐给皇弟、湘东王刘彧；刘彧得到妙登，也顾不得嫌弃“嗟来之食”，只顾饿虎一般扑上去，咿呀呼嗨，激起一阵阵巫山云雨。刘彧登基后，妙登花容依旧，像一朵梨花，寂寂开在春风里。刘彧对她说：“你给朕生个龙子，就立为太子。”可惜，陈妙登尽管饱受雨露滋润，却一直没有怀孕。

至此，八卦剧第一折落幕，第二折徐徐展开。刘彧夺得帝位时，年仅26岁，正是青春年华，然而，由于常年纵欲，御女无数，掏空了身子，妙登来到身边时，他早已雄风不再，折腾了一年，她的肚皮依旧空空如也。眼看着香火将要断绝，社稷陷入险境，他寝食难安，动辄大发雷霆，弄得整个皇宫一片惶恐。一个夜晚，他与妙登缠绵罢了，骤然心生一计：既然朕无法生育龙子，何不来个借腹生子呢？——他心目中的“播种者”，就是自己的宠臣李道儿。

君王行乐图

应当说，刘彧这个选择，还是颇为讲究的，其一，李道儿即是宠臣，也是恩师，宠信不衰，与之“谋子”，基因还算纯正吧。其二，老李身体强健，且“箭无虚发”，有“一妻一妾，岁各生一，已有十男”（《南史演义》）。

关于这件艳事，《南史演义》有如下描述：“及夜，与陈妃同寝，呼其小字曰：‘妙登，今夜一叙，明日将以卿赐李道儿，卿愿否？’妃大惊曰：‘安虽微贱，曾与陛下接体，奈何赐以与人？’帝曰：‘无碍，不过借汝腹去度种耳，有孕便召卿归也。’妃曰：‘妾一失节，何颜再事陛下？’帝曰：‘宗嗣事大，失节事小，卿莫以是为嫌。’妃暗暗领命。明日，帝佯怒妃，责以失旨，命赐道儿。道儿入谢，嘱之曰：‘有孕便来报朕也。’于是道儿为之尽力。未几果有孕，帝便迎之还内……”

临行之际，陈妙登百般扭捏作态，不肯前往，说要将冰清玉洁之酮体留给皇上享用，刘彧尽管满心不舍，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也只能忍痛割爱了。妙登忧心忡忡地说，妾委身他人，就算失节了，如何再见陛下呀？刘彧安慰道：社稷事大，哪顾得失节这等鸟事啊？只待怀孕，便接你回来。于是，刘彧以“失旨”为由，大发雷霆，将妙登赶出皇宫，赐给李道儿。老李带着妙登还家，颠鸾倒凤，奋力拼搏，不消一个月，妙登有了身孕，皇帝闻讯，悄悄把她接回来，不久生下一个儿子，成为血胤纯正的革命事业“接班人”，这就是史上有名的暴虐之君——后废帝刘昱。

当然，所谓“演义”，不过是作者的虚构与玄想而已，不能作为信史，其间的情节与对话，且作为参考吧。而《宋书》对此的记述，则只有四句短语：“一年许衰歇，以乞李道儿。寻又迎还，生废帝”。刘彧宠幸妙登一年有余，不见成效，只得向李道儿求助，随后大功告成，妙登怀孕，于是迎回皇宫，生下了刘昱。这个脉络与进程，还是清晰可见的。

可怜红颜，独对冷风

尽管有了接班人，刘彧依然惶恐，生怕太子一旦夭折，皇位再次空虚，于是萌生了一个歹毒主意，戕害兄弟姬妾，堪称丑绝当时，贻笑后世。

太宗晚年，痿疾不能内御，诸弟姬人有怀孕者，辄取以入宫；及生男，皆杀其母，而以与六宫所爱者养之。（《宋书·后妃传》）

“痿疾”，身体器官萎缩或失去机能，特指阳痿。到了晚期，刘彧已经彻底丧失御女功能，何谈再生龙子，便与亲信密谋，秘密派遣宫人，专门侦查宗室诸兄弟姬妾的肚子，一旦发现哪个怀有身孕，即刻弄进宫来，坐等分娩，如果是男孩儿，便将母亲处死，将孩子交给自己的宠姬抚养，以便“嫁接”成为“龙子”。据统计，刘彧共“嫁接”了12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是自己亲生；后来被萧道成扶上帝位、短暂延续刘宋皇祚的宋顺帝刘准，就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

对于刘准的身世，《南史·后妃传》记载如下：

明帝素肥，晚年废疾，不能内御，诸弟姬人有怀孕者，辄取以入宫。及生男，皆杀其母，而与六宫所爱者养之。顺帝，桂阳王休范子也，以陈昭华为母。

肥猪一样的宋明帝

“桂阳王休范”，宋文帝刘义隆第十八子、刘彧小弟刘休范；“陈昭华”，刘彧爱妃陈法容。传说，刘彧令小弟休范与陈法容“幽会”，生下刘准，封为安成王。

不过，宋明帝刘彧这两个“借来的儿子”，即后废帝刘昱、宋顺帝刘准，虽然先后登上了帝位，命运却十分悲惨。刘昱于泰始二年（466），被立为皇太子，泰豫元年（472）即皇帝位，在位期间，凶狠残暴，肆行杀戮，恶贯满盈，人神共愤，元徽五年（477）7月，遭到权臣萧道成谋害，时年15岁，追废为苍梧王；随后，安成王刘准被扶上帝位，是为宋顺帝，升明三年（479）4月，宋顺帝在刀剑逼凌之下禅位与萧道成，刘宋灭亡，南齐崛起。一个月后，刘准被杀，年仅13岁。

当年，宋明帝刘彧玩弄了一把“借腹生子”之计，原指望诞下一条苍龙，以承续其万里江山，岂料却生下了一个混世魔王，捣毁了危立江南的刘宋王朝。所谓“历史进程”，不过如此。唉唉。无语……

古今多少事，尽在红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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