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味》之二十六

斑鸠·鸽

斑鸠，又名“鹁鸪”，是鸠鸽科鸟类，和常见的鸽子一个门户，与人熟悉，人皆喜爱。雨水过后，“咕咕咕，咕咕咕”，声声呼叫着春天的到来！不知为何，近十来年斑鸠在城乡的居民区出现很多，毫不稀罕了。

南方有种鹧鸪鸟，挺有名气，辛弃疾曾吟道：“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鹧鸪和鹁鸪的大小差不多，但鹧鸪属于雉科，只在南方有，北方见不到，而且它的身姿和相貌都不如鹁鸪好看。古人的诗词中对鹁鸪的记载远多于鹧鸪，宋代大诗人陆游：“村南村北鹁鸪声，水刺新秧漫漫平。”金代周昂：“尽日寻诗寻不得，鹁鸪声在梦魂中。”进入元代的黄公绍：“油菜花间蝴蝶舞，刺桐枝上鹁鸠啼。”明代杨维桢：“两鹁鸪，朝朝暮暮啼不休。”清代张槎：“小院春深叫鹁鸪，朝也姑姑，暮也姑姑。”看来古代鹁鸪就是相当多的，上世纪50年代后忽然少了，很可能与曾被大规模屠杀的麻雀一样，或者受到麻雀的牵连，也被讨伐殆尽，也许是为避免麻雀的遭遇而逃向远方了。

从上世纪末开始，森林禁伐，野生动物禁猎。进入新世纪，鹁鸪大量回迁，虽然它鸣叫声没有改变，模样也还是当年的模样，但现在普遍被称为“斑鸠”了，身上的花斑太明显。虽然它仍然没有获得国家保护级别，但属于“三有”禁猎物种，再也没人欺负，活得放心多了，常在居民小区坦然漫步，三五一伙或者数十只成群，肆无忌惮，来去自由。

在山林中，常见的是“山斑鸠”，中等体型，主要在林缘和耕地活动，飞行似鸽，常滑翔，鸣声低调，秋冬季节迁至平川。城乡“珠颈斑鸠”居多，粉褐色，最明显的特征是脖颈围着一圈有珍珠白点的黑色斑块，如同雅致的“围脖”，所以亦被称“珍珠鸠”或“花斑鸠”，它的叫声是轻柔悦耳的“咕、咕咕、咕咕”，有点显得唠唠叨叨。它觅食杂草、谷类、果实和其它种子，有时也吃昆虫。

斑鸠是一种具传奇色彩的鸟，在古代被寓为长长久久的吉祥鸟；说它是“不噎之鸟”，意思是吃东西时能顺利下咽，以此比喻老年人安稳就餐，其实凡鸟吃食时都不咀嚼，全是吞食。不管怎样，斑鸠慈祥和善的形象对老年人是好兆头。清代皇宫举办“千叟宴”，把天下的长寿老翁请来，高高兴兴地“搓一顿”。吃好之后，皇帝赐给每位老翁一根拐杖，叫做“鸠杖”，鸠杖是古代尊老爱老的象征，拐把特制一只精美的斑鸠，意为祝愿老人活过九十，长命百岁。

世上的鸟，有固定夫妻关系的，恩爱终生；有一夫多妻的，有乱交的，五花八门，大多是雄性穿戴华丽，高声啼鸣，吸引雌性。而斑鸠搞对象很有意思，往往是母鸠傲慢矜持，立于高处不动，公鸠飞到前面的近处，在母鸠面前“求爱”，母鸠不予理睬；公鸠试图靠近，母鸠似无反应；公鸠转来转去，母鸠稳立不动；直急得公鸠对着母鸠，频繁点头，就欠下跪叩首了。母鸠肃立一阵之后，起身飞走，公鸠急追，究竟能否获取母鸠的允许，大概还要到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才能无所顾忌地交流感情。求爱，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但斑鸠的两性生活还是认真的，只要结为伴侣，就恩爱一生，据说其中一方死去后，另一方就不“再婚”了，难得！

自古以来，人们追求野味，其实吃过饲养动物的肉之后，知道了野味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吃野味的人逐渐减少。

经历了上世纪那场消灭野生动物的浩劫，斑鸠濒临灭绝。很多吃货又想品尝野味，于是有了斑鸠养殖。但目前农民对养殖斑鸠兴趣并不浓烈，好像利润不大，风险不小。

四川人特别会吃，川菜有冷盘“五香卤斑鸠”，据说肉质细嫩，色泽棕红，鲜香味美。现在吃过斑鸠的人很少，不知口味究竟如何？若是养殖的尝尝无妨，但也不宜多吃。而野生的，就让它们欢乐逍遥吧，千万不能捕猎。

鸽子，与斑鸠是一个家族，体型丰满，羽色多样，比斑鸠更接近人类。大约3000多年前人类就开始饲养鸽子，主要是为了吃和玩，后来，家鸽的用途越来越多，竟然还承担了重要的使命。

家鸽的祖先是野鸽，现在的野鸽主要有岩鸽和林鸽两种，斑鸠也属于野鸽的一种。家鸽经过长期培育和筛选，有食用鸽、玩赏鸽、竞翔鸽、军用鸽和实验鸽等好多种。

上世纪，人们也曾像消灭麻雀一样，用弹弓打鸽子。

鸽子善良友爱，常被视为和平、美好、幸福的象征，在一些大型庆典或体育赛事上，往往要放“和平鸽”以示庆祝。

鸽子白天活动，晚间归巢。成年雄鸽性情活泼，爱动好斗，行走时常昂首阔步，在鸽群追逐其他鸽子，“咕嘟、咕嘟”地鸣叫，声音响亮，边叫边扫尾。常一边跟母鸽转，一边鸣叫，还不断地上下点头，与公斑鸠的求爱如出一辙。母鸽温顺，常蹲伏于偏僻处或巢窝内，发情时依偎在雄鸽身旁。

鸽子实行“一夫一妻”婚姻，选择配偶成功后，感情专一，形影不离。鸽子交配后，一起寻找筑巢材料，共同构筑巢窝。母鸽产蛋后，夫妻倒班，轮流孵蛋。丧偶后，生者要经过较长时间才“再婚”。

鸽子的寿命20～30年。它具有超强的记忆力，对经常照料它的人，很快与之亲近，并能熟记不忘。

鸽子能从很远的异地回到“家里”，赛鸽居然能在一天之内从800公里左右的异地，准确无误地飞回家里。究竟是使用路标，还是通过地球磁场、甚至次声波等等进行导航？这个特异功能，尚无可靠的答案。

家鸽体形大小悬殊，最小的玩赏鸽体重约300克，最大的食用鸽体重约1500克。羽色多样，主要有红、黄、蓝、白、黑，以及雨点和花等。家鸽按用途可分竞翔、玩赏和食用三大类。竞翔鸽有强烈的归巢欲和快速的飞翔力，是人们组织体育竞赛的“运动员”；玩赏鸽以奇丽的羽装、羽色和各种表演技巧见长，是供人娱乐的宠物；食用鸽体形大，肉质美，营养价值高，繁殖快，是供人佐餐的滋补食物。

信鸽：信鸽可以飞行很远的路程，因为飞的速度快、方向感强、绝对恋巢的习性，成为人们传递消息的首选使者。有的服役于军队、效命于疆场。赛鸽：分中短程鸽（300公里左右为短程，500～700公里之间为中程）；长程鸽（1000公里左右）和超长程鸽（1500公里左右）。观赏鸽包括：羽装类、体态类、表演类、鸣叫类和堂鸽类，最令人喜爱的是广场鸽：用作广场景物的点缀。巴黎、莫斯科、伦敦、华沙等城市一些著名广场，都养着大群鸽子，为四方游客助兴。

鸽子有较高的药用价值，肉、卵、粪均能入药，具有补肾、益气、养血、祛风、解毒等功效。

鸽肉的营养价值极高，既是名贵的美味佳肴，又是高级滋补佳品。鸽肉为高蛋白、低脂肪食品，蛋白含量24.47%，所含的钙、铁、铜等矿物质及维生素A、B、E等都比鸡、鱼、牛、羊肉的高。民间有“一鸽胜九鸡”之说。

烤乳鸽是一款西式菜品，广东和湖南人特别爱吃，制作原料主要是出壳一个月的乳鸽，口感良好，味道鲜美，外香里嫩，香气四溢，是营养丰富的滋补食品。

我们的老老祖先自从学会了钻木取火，就摆脱了茹毛饮血时代，最先吃到嘴里的熟食，必然是烧烤的肉制品。对于捕猎的飞禽，烧烤能除掉满身的羽毛，更容易烤熟。山鸡和野鸽数量最多，应该是人类最先享用的美餐。烧鸡和烤鸽，会不会是激发狂热之情的野餐？大概会的。要不然，人类至今对烤鸭、烤鸽还贪得无厌，雅士淑女吃起来，手舞足蹈，油污脸颊，顾不得“有辱斯文”了。

石家庄“孙大厨”烤鸽馆的“烤乳鸽”，也叫“脆皮鸽子”，是饲养的乳鸽，体重只有半斤多点儿，烤着吃有些吃野味的感受，但也很不同，不是用明火，是用烤炉。

小小的鸽子外皮褐黄，闪着油光。吃时要用手撕，薄薄的皮，咬着脆，入口酥，满嘴充溢油香。肉是细密而柔嫩的，稍稍能看到点纤维，但肉实在不多，从骨头和皮中间啃，没几下就找不到什么肉了，可以说主要是吃脆皮的酥香。吃完一只，就已经油沾双唇，嘴边和嘴角也油光光的了。

一只鸽子，肉大约只有一二两，所以要多吃几只才过瘾，但回想起来真正香的不是肉，还是那薄薄的脆皮。

一切野生动物，再也不要成为人们的盘中餐。人活人的，鸟兽活鸟兽的，谁也别招惹谁。要吃，吃饲养的，饲养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野生的目的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让人吃，所以，不吃野生的，坚决不吃！

2023.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