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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陵水猴子养殖基地(挥挥手,已是40年煙尘)

来源:村晓农业网|更新时间:2023-11-15|点击次数:


原创 游雁凌


好像与海南总有扯不尽的缘。1月13日,武汉的新冠肺炎还在蛰伏,盛世山河仍是岁月静好,恭迎"庚子"的爆竹即将响起。此际我决定赴陵水,访琼海,去一偿旧地重游的夙愿。刚好几位老家就在陵水和琼海的朋友,又不约而同的相邀,于是就揪住"橄榄枝",顺势一跃,淌过琼州海峡,登陆海南来了。

一上岸,从海口市新港自驾,5008型新款标致SUV,像铆足了劲的野马,奔驰在海南东部的环岛高速上。200公里出头,不须3小时,就到了陵水黎族自治县城。40年前,也是从海口到陵水,约300公里弯弯兜兜、此起彼伏的泥沙路,一位小年青,坐在一辆"喇叭声小,机动声咽"的旧式长途公车上,颠簸七、八个小时后,才晕晕乎乎到的陵水。那就是我。

朋友陈兄,夫人小邬,家住陵水城郊。他们在深圳工作多年,"提前7年退休"后,常居老家陪伺病榻上的老母亲。我惊奇的发现,他们这个院子,与我的老家有太多的一样:也是一栋两层小楼,也是院内占地800多平;也是后院一园果树,也种荔枝,龙眼和木瓜;也是果树下放养着一群啄虫觅食、追逐扑腾的大鸡小鸡;也是楼前一侧,厨房连着餐厅。不同的是,在小楼和餐厅前面,这里搭了一个爬满百香果青藤绿叶的大顶棚,棚下吊着两个高高的秋千,更添了些许悠然,恬淡和舒适。再往前,还种了一畦畦的小白菜,西红柿,辣椒,罗卜,香菜和葱;让人倍觉院内春意盎然,清风和煦。深圳归来的朋友,装点了大院的农家风情,彰显着故园的农家乐、乐融融。

更让我惊奇的是院内的几株龙眼树。时值隆冬,北国还是大雪飘飘呢,这里却已绿满枝头。风过处,那一陀陀饱满的龙眼,在绿叶丛中,轻轻的摇着,晃着,得意地炫着它的累累硕果。这本应是七、八月份才有的果实啊。我问朋友咋回事?他抿嘴一笑,秘而不答。及至次日晚,当我们坐在院子的绿棚下,把那瓶bordeaux喝到一半时,他才告诉我:是在树头施用了一种"四季春"的催生剂所致。是否对人体有害呢?"应该无害"。"海南冬季的龙眼都是这么种,这么吃的。"他说。

朋友的接风晚餐,是在海上举行的。

下午5时许,陈兄夫妇开车,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叫"新村港"的海湾。陈兄的一位本地发小,姓叶,早已等在那里。他打了个电话,海湾的渔排阵中,就"卟卟卟"的响着,开来一艘机动小艇,载着我们,还有陈兄的一位堂侄及堂侄的一对小儿女。他说,不着急去酒家,先在我们美丽的港湾内兜兜风吧!

新村港,是一个位于陵水县东南部的天然海湾。出口处,就是滔滔南海了。向南400多公里,就是西沙;再向南,数千里之外,就是南沙群岛,那碧水连天、波簇浪拥,想想都会让人心驰神往的万里海疆。

陈兄说,这里是海南有名的渔港,也是天然条件最好的避风港。海南多台风。每次台风预报后,这里便是千船停泊,樯橹林立,蔚为壮观。海湾里,有一个被誉为"漂浮在海上的村庄"。千百年来,疍家人把浮屋和各种船只,集结在这1100多公顷碧波荡漾的港湾里,与海为伴,以舟为家。渔民们用泡沫板、木板和毛竹,在海面做成方格状的养殖场,在上面建起小木屋,吃住都在里面,甚至包括有的婚娶生死。这就是海上渔排。他们祖祖辈辈长居于此,有的三代人,从未离开过渔排。

近些年,因为海洋生态保护,港湾内的渔排被逐步拆除,大多数年青人已迁到岸上生活;老一代渔民习惯了海上漂泊,依旧选择留在这里,头枕波峰,夜听涛韵,守护着对大海的那一份深深的不舍与依恋。听说许多渔民家里,会有一艘渔船,一艘快艇和一艘小客船;出海期捕鱼,休渔期载客做"摆渡人"。

如今海湾内,还有600多家渔排,不少是鱼虾养殖户,显得星罗棋布。一家连着一家,排成纵队,形成了几道海上的渔排阵。每一道之间,都留下一条可以通航的水道,让一艘艘的快艇可以疾驰而过,让一簇簇的浪花可以任意飞溅。

机动小艇"卟卟卟"的欢叫着,乘载着我们,在傍晚的海湾内破浪挺进。原本靛青色的海水被翻起,变成白色泡沫,雪花般不断向着身后翻卷。慢慢的,西下的太阳被黄昏染成了深桔色,继而又成了赤酱色,最终无奈的沉入海底。于是岸边的无数舟棹,在暮霭中变得影影绰绰,帆影憧憧了。

在海上逛了一大圈,渔排上家家户户的灯火亮了,海上的酒家们也开始灯红酒绿了。夜晚的海湾并不寂静,煞是热闹。

我们登上一家"海上渔排餐厅"。前方不远处,就是著名的陵水猴子岛。听说岛上约有猴子三几千只,原为野生,现多为养殖了。猴们供游人观赏,也向游人索食,成为人猴和谐共处的一方旅游胜地。只见夜色下,这座全国唯一属于猴子的岛屿,黑黝黝的,倍显深邃宁静。

餐厅老板与陈兄的发小老叶很熟,亲自给我们安排了海鲜晚餐。从小被海鲜喂大的我,竟在这里第一次吃到了3种海鲜:分别在西沙、南沙捕回的一种"燕子鱼",两侧外形活似一只丰腴的燕子;一种叫"美人腿"的海螺,欲含还露的螺肉,像极一条95度屈膝的白嫩大腿;还有一种颇为奇妙的"剌豚"。满桌热腾腾、香喷喷的海中珍肴,让我唾腺大张,不免大朵快颐;4斤重的一条燕子鱼,香滑鲜嫩,独自狼吞虎咽了一半。

有趣的是剌豚。它外表灰白色,在水池里很放松的畅游时,就是一条腹部大,尾部苗条的鱼。把它捉到地上,故意用杆网去挤压、挑逗它时,它立即"气"得全身膨胀,数倍鼓起,变成一个浑身长剌的圆圆的球状,尾巴完全的没有了。

原先陈兄说是海豚,是河豚的近亲,很是让我忐忑。记得多年以前第一次吃河豚,是在扬州热电厂。主人忒热情,在厂内小餐厅用野生河豚招待贵客。开始我咋的也不肯吃。主人一再劝慰说,他们厨师都已经过严格的考证上岗,经验丰富,多年无虞,放心享用好了。不得已,也算是冒死吃河豚了一次。如今这海豚,既是河豚的"近亲",又是"野生"的,肯定剧毒无疑。陈兄叫来老板,他才说,这叫"剌豚",无毒。是从南沙群岛的海底礁石群中捕抓回来的,用其煲粥,最是鲜美。最终,我还是抵御不了"从南沙群岛捕抓回来的"这一句的诱惑。

此刻,夜幕已完全降临。海面的渔火星星点点,海湾的夜色甚是旖旎。美景,美酒,美食,一座老朋,临海听涛,把盏夜话;不由的,我向朋友们讲起了我与陵水曾经有过的一段"情缘"。

那是1980年11月。我刚入行,如初生之犊独闯海南。那时的海南,还归广东管辖。报社给我的任务是到屯昌县采访频频发生教师被打事件。在向海南地区教育局领导了解全区相关情况时,我无意中悉知当时的海口市和陵水县教育局,在调动陵水中学教师陈宗璠("文革"前本科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数学系,"文革"中从海口市被"下放"到了陵水县工作)的过程中,互相推诿,敷衍塞责,致使陈教师在一年时间里,没有工作,领不到工资和粮票,仅靠老婆每月28元的工资养活全家4口。最后49岁的陈老师得了胃出血,3次入院终因无钱医治,3次被赶出医院,于9月11日死亡。

当时,"红头文件"强调的就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师重教;作为两地政府的教育部门,却对自己的教师如此冷漠,相互推诿,见死不救,又怎能营造全社会的尊师重教?我立即向报社电话报告,报社领导让我把屯昌县的采访押后,立即先采写此稿。

于是我奔走于海口和陵水两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揪心场景是:

在海口市城郊结合部一处当时的"贫民窟"里,我摸黑找到了陈老师的家人。她们的"家",是在一栋杂旧居民楼的首层过道中,用竹子篾片围起来的两个小空间。"房"中摇曳着豆粒大的昏暗的煤油灯光,一张黄色小纸条上写着陈老师的姓名,贴在灯后的篾片上,算是"灵位"。

陈老师的太太是集体小厂的工人,因工伤,一个大拇指早已没了。当她听说我是记者来采访此事时,母女俩在一阵短暂的惊恐过后,就是相抱着令人痛彻心扉的号啕大哭……

一周后,《南方日报》在头版显要位置,加《编者按》,发表了我采写的《官僚主义真是害死人!》一文,标题下的导读语是"海口市和陵水县教育局敷衍塞责,教师陈宗璠调动未成人病死"。第三天,《人民日报》全文转载。

《南方日报》见报第二天,中共海口市委紧急召开常委会议作出决定:市教育局长被党内警告,分管副局长被撤职,人事科长被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过。补发陈老师一年的工资、粮票,以及安葬费、抚恤金;陈老师的儿子,被"顶替"安排到市教育局下属的一家工厂工作。这,也算是为不幸逝去的陈老师,讨回一份公道吧!

此事作为一个案例,后来我把它写进一本书里。时光似水,往事如昨,青春不再。挥挥手,已是40年煙尘!

朋友们听罢,无不唏嘘。陈兄说,他就是陵水中学毕业的,知道这位陈老师,只是没有受教过他,没想到陈老师回海口后,竟是如此悲凉结局。

次日上午,在陈兄夫妇陪同下,我们驱车几十公里,上了吊罗山。原来但知陵水,不知吊罗,孤陋足见一斑。陈兄说,那里是中国极稀珍的原始热带雨林之一;既到陵水,不上吊罗,定会留下遗憾。

1999年,经国家林业局批准,吊罗山原始热带雨林建立国家森林公园。这里总面积约3.8万公顷,海拔1499米,几与泰山同高。

进得山来,沿着青石铺成的山径,我们拾级而上,步步环顾。热带雨林特有的各种奇花异草,巨树古木,珍稀树种,应有尽有;藤萝攀附,苔藓密被,连理树、树抱石等景观,举目皆是;更有那湖光山色,峰峦叠嶂,飞瀑溪潭、岩洞怪石,以及野生的海南坡鹿、长臂猴等珍禽稀兽,也让你惊奇无比。这里的植物种群也极为丰富,共3500多种,仅兰花就有250多种。莽莽林区中,还隐藏着观景台、河谷听泉、小妹湖、"苗王"墓、枫果山瀑布等多处景观。听陈兄说,尤其是在枫果山那瀑布群下,野牡丹、野杜鹃竞相盛开,彩蝶飞舞,真的可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可惜时间所限,胜景过多,未能一一探幽。

吊罗山中最大的亮点,是一株"神树",学名叫"陆均松"。树高30米,枝繁叶茂,树干直径两米,三、四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据专家考证,树龄已有1500多年,算起来,那是中国历史上的南北朝时期了。1500多年啊!多少皇朝更迭,多少王旗易帜,连黄河都几次改道了;而一株树,却在南天一隅的原始雨林中,睥睨万物,傲视苍海,千年坚强屹立!

不知何时,不知是谁,在树前的地上,竖起一块约一米多高的石碑,上刻两行大字:"敬天地忠孝,德荣华富贵"。碑前摆着一个三脚的铁制香炉,炉里插有不少已烧过的香与烛。显然,"神树"已被供上了神坛,所以众人百里迢迢,拎着香烛与供品,来到这原始深山中,对着一株古树,焚香、祷告,足见心愿之切,所祈之诚,也足见"神树"的威名与影响之深远了。

陈兄告诉我,在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吊罗山曾被大量砍伐,破坏极为严重。那时少年的他,经常看到一株株的百年大树,被砍掉,被拉到"新村港";他站在岸边,惘然地看着古木被装满一船又一船的运走。吊罗山以自己的累累伤痕,为不少命运的宠儿撑满了原本瘪瘪的私囊。

所幸近20年来,这里已封山育林。现在的一草一木,都被严禁下山了。吊罗山,恰如一位曾经饱受蹂躏的老者,正匍匐在这里默默舔伤。又似一位劫后的秀女,以她高质量、高品位的生态环境,将大自然的神、奇、古、野、幽在有限的时空内,向人类展示着自己不可替代的、有别于海南岛上到处"阳光沙滩、椰风海韵"的鲜明特色,让心身疲惫的人类,享受着沁入肺腑的清新空气,尽入眼眦的万顷翠绿,陶冶着胜似诗书的朗朗情怀。

又是一个夜晚。我们在百香果的绿棚下,喝完红酒后,乘兴散步到了陵水军用机场的外围。这里与陈兄的院子直线距离大约也就两千米。晴朗的夜空上,七斗星星眨着眼睛,四野与村庄,静谧无声。有两架战机正在夜练,一前一后,轰鸣着,一轮又一轮的起飞和降落。陈兄说,当年在南海被美军侦察机撞下海的王伟的那架战机,就是从这里起飞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壮士一去不能返!

他又说,这一带的土地,都是他们村的,后来被征做机场了。小时候,他经常看到战机在这里训练,不断的起飞、降落、打靶。飞机从空中俯冲下来,朝地面靶场上的目标射击,"哒哒哒"的枪声非常激烈。枪声一停,机头拉起,一帮少年儿童就冲上前去,在大片的农地上捡弹壳。那时陈兄才10岁,坡地上的弹壳,他抢不过小哥哥们,只好跑到农田里去寻找。40多年了,他至今还保留着当年捡的几个弹壳。我说能看看吗?他慨诺。回到院子后,他拿出一个,这是战斗机上的一个弹壳。后来量了一下,长16厘米,直径4厘米,黄澄澄,也沉甸甸的,步枪弹壳就无法比。陈兄说是送我了。

那晚,在绿棚下,我们品着红酒,还聊到了早在1927年,海南第一个红色政权----陵水县苏维埃政府的诞生,是中国最早的几个县级苏维埃政权之一。聊到了海南虽是孤岛南悬,天涯海角,但23年红旗不倒,也是一部充满血与火的残酷斗争史。也聊到了我颇是喜欢的穿城而过的那条陵河,竟是那样的宽敞和明净,河水总是那样的饱满,舒缓,总是那样静静的流淌……

哦,对了,陈兄提前退休前,任职深圳市红十字会"二把手"(一把手是副市长兼任)。但,我们从来没有聊过"郭美美"。

重访陵水,挥挥手,已是40年煙尘。


(2020年3月18-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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