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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果子狸养殖场(最严野生动物禁食令来了 脱贫的养殖户怎么办)

来源:村晓农业网|更新时间:2024-03-09|点击次数:

野生动物养殖业产值较大,从业人员众多,不少地方列为扶贫产业,给予多种扶持。在广东、广西、贵州等省份,相当数量的贫困户通过养竹鼠、果子狸、滑鼠蛇等脱贫致富。野生动物最严禁食令出台,转产成为必然,返贫风险增大

最严野生动物禁食令来了 脱贫的养殖户怎么办

春节期间,广西贺州的脱贫致富典型李启福接到通知,他养的竹鼠不准卖了。

  “没想到这么严重。”李启福告诉财新记者,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初,看到钟南山院士接受央视采访时说,此次疫情的病原很大可能来自野生动物,比如竹鼠、獾等,“当时感觉竹鼠行业可能临巨大的危险”。

  政策调整远超预期。2月24日,野生动物最严禁食令落地。全国人大常委会当天通过《关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下称《决定》),要求全面禁止食用国家保护的“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以及其他陆生野生动物,包括人工繁育、人工饲养的陆生野生动物。两天后,国家林草局宣布,凡是从事以食用为目的的野生动物人工繁育,须撤回并注销所核发的许可证件或文书,并停止以食用为目的的出售、运输野生动物等活动。

  财新此前报道,中国很多地区有食用野生动物的习俗,包括人工饲养的野生动物。由于一些野味价格不菲,不少人将吃野味与财富和地位相联系,带动了一个全国范围以食客、餐馆为主要消费端的野味市场和人工饲养产业链条。《决定》是一份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新冠肺炎疫情下,其出台广受好评。来自科学界、法律界和动物保护界的人士表示,禁食范围包括人工饲养野生动物,“说明中央真是下了很大决心”。他们认为,在中国,能从立法上把食用关把住,是向生态保护迈出的重要一步(详见财新周刊:“最严禁食令冲击 食用野生动物退出的时间表在哪里”)。

  与此同时,全面禁食野生动物的消息让李启福“几乎崩溃了”。饲养竹鼠已有十年,这不仅是他这个残疾人的主要收入来源,还让他成了当地的脱贫致富典型。禁令出台,李启福不忍心看着竹鼠饿死,继续喂食,仅饲料成本每月就上万元。春节至今,他已经借了2万元用于购买饲料。

  “没有办法,只能等着。”李启福说。许多动物养殖户和他抱着同样的心态,他们担心前景,又在等待中不断投入成本。广西玉林贫困户张祖华靠养滑鼠蛇在2019年实现脱贫,现在他已经把喂食频率从两三天一次降低到一周一次,即便如此还是欠了一两万元饲料款。村干部询问存栏量,他也说不清楚。由于吃不饱,已经开始“大蛇吃小蛇”了。


最严野生动物禁食令来了 脱贫的养殖户怎么办

养殖竹鼠十年,广西贺州人李启福成了脱贫致富的典型人物。如今他面临转产。图为受访者提供

  据中国工程院的数据,2016年中国食用野生动物产业的直接从业者近626.34万人,总产值1250.54亿元。近年来,有相当数量的贫困户通过动物养殖脱贫,相关报道屡见报端。以贵州为例,据省贵州野生动物和森林植物管理站数据,目前全省有人工繁育陆生野生动物养殖户1665家,6103户建档立卡贫困户参与到特种养殖产业。

  自最严禁食令出台以来,无论是养殖场、家庭式养殖户还是相关的扶贫产业都处于悬而未决状态。一位扶贫干部感叹,养殖户转产已是必然,但这并不容易,希望政策早日明朗。

养殖户的困境

  2016年,李启福的致富经历登上了《贺州日报》,三年后又成为贺州市脱贫典型。李启福1968年出生于贺州市富川瑶族自治县富阳镇铁耕村,12岁时患上了强直性脊柱炎和类风湿病,头部、腰部和双腿不能活动,只能靠撑双拐挪动身体。

  20岁左右,李启福开始创业,通过阅读报刊杂志学习农业技术,20年里先后尝试过家禽养殖、花卉园、农家乐等项目,都刚够解决温饱,竹鼠成为他最后一次尝试。

  竹鼠因吃竹而得名,饲料通常为甘蔗、竹子等,与家畜饲料没有重叠,粪便干燥且没有味道,适合家庭养殖。近年来,竹鼠在中国被大规模养殖,具有明显的经济价值。

  2009年,在富川县政府阳光扶贫工程帮助下,李启福以450元每年的价格租下一间旧房办起了“自强竹鼠养殖场”,首批投入3000元,买了6对竹鼠。随后他逐步扩大规模,到2016年,已有竹鼠存栏超过1000只,年纯收入七八万元。他还以每月4500元聘了两位村民利用空闲时间来养殖场工作,并发展了26位客户,还曾邀请40多位来自广东、湖南、江西的养殖户来交流。

  李启福说,竹鼠池高度正好够他拄着拐一左一右地喂食,池子一格格分开也方便做做停停。养殖竹鼠收益也高,每年至少可增值三倍以上。

  从业多年,李启福办下了人工繁殖许可证。他称养殖场里的竹鼠都是自己养的,没有野生的。“就算偶尔有人挖到一只野生的送我,我也不敢要,就怕万一有病毒。”他还表示,平时有专业收鼠的人上门来收,大部分最后都上了餐桌。

  2018年,李启福借来36万元,加上自己的积蓄,一共投入56万元扩建养殖场。如今他的养殖场面积有600多平米,竹鼠存栏达4100只。“我一直关注政策,看到好多竹鼠扶贫新闻,以为赶上好时候了,信心满满。”李启福说。

  李启福原本预计,2020年全年销售竹鼠3000-4000只,按照每只三四斤,一斤50元计算,年收入可达五六十万元,这样不仅能还清欠款,还有盈利。然而禁食令一出,数千只竹鼠只能积压在池子里。李启福不忍看它们饿死,没有降低喂食频率,借钱买的饲料仅够坚持到4月,还需要维持人工开支。

  广西畜牧研究所高级畜牧师刘克俊介绍,一只竹鼠每天的喂养成本,低的时候在一毛五,春节以后已经涨到三毛钱。这意味着有50对竹鼠的家庭养殖户每月饲料开支需900元,而养殖六七万只的大型养殖场则需每月投入数十万元。

  李启福说,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饲养。竹鼠是这位脱贫致富典型的唯一收入来源,他父亲脑出血瘫痪在床,母亲也是残疾人,兄弟姐妹已各自成家。

  “自己这么多年拼命努力,为了摆脱贫困。如果不让养,一下就回到几十年前了,身体已经不如以前,还欠着外债,想想都睡不着。”52岁的李启福说,父亲一直以他创业为傲,他不愿告诉父亲现在的困难。

  广西贵港市平南县养殖户杨明才与李启福经历类似。他原本在外务工当司机,后来回乡创业接手了父亲的养猪场。2017年以来,受环保政策和非洲猪瘟疫情连续影响,他养的猪三分之一都病死了,“再也不敢养了”,于是转产养果子狸。

  50岁的杨明才说,一位朋友2003年非典时就在养殖果子狸,那时广东果子狸都被扑杀了,但广西还保留。果子狸养殖四年后即可有收入,比养猪收益更可观、稳定。他原本打算靠果子狸养殖养老,然而一只都还没卖出去便遭遇禁售,之前建养殖场欠下的20万元银行贷款尚未还清,短期过渡养的鸡也因为疫情没卖出去多少,价格只有往年的一半。

  “喂果子狸的饲料钱还是借的,只够喂15天了。”杨明才承认,他养果子狸规模小,没有办人工繁殖许可证,处于灰色地带。他还透露,县林业局给有证和没证的养殖户分别拉了微信群,”有证的80多个人,没证的137个人。我们这些没证的,不知道有没有扑杀补贴”。


最严野生动物禁食令来了 脱贫的养殖户怎么办

杨明才的果子狸养殖场,部分狸舍尚未完工。他养的果子狸一只都没卖出去,就遭遇禁售。图为受访者提供

  养了四年滑鼠蛇,广西玉林市博白县养殖户张祖华终于脱贫了。2015年,正值蛇价低谷,张祖华借了十七八万元建蛇场、买蛇蛋。在此之前他养过猪牛羊,都没怎么赚钱。按照蛇一年半的成熟期,第二年起张祖华开始每年都有些固定收入。

  2019年,张祖华加入了一家养蛇合作社,合作社持有人工繁殖许可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帮扶联系记录显示,张祖华靠养滑鼠蛇2019年纯收入18900元,符合脱贫标准,同年他还盖了新房子。

  滑鼠蛇是广东、广西、福建主要的食用蛇之一。往年春节前后是滑鼠蛇出售的好时机,春节后价格往往比节前每斤高出10-30元。张祖华原本打算2020年春节后卖个好价钱,却发现收蛇的人不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心凉,不知道明天路怎样走,打工赚不了多少钱,家庭开支又那么大。”

  张祖华养的滑鼠蛇每次喂食饲料需要200-300元,春节以来他已欠了一两万元饲料款,还有即将到期的2.5万元贴息贷款和其他借款。现在他把喂食频率从两三天一次降低到一周一次,由于吃不饱,已经出现“大蛇吃小蛇”的现象。

  张祖华说,这段时间,他每晚十点睡下,夜里两三点就会醒来。“我原本很有信心的,以为不仅能脱贫还能小康,没想过会不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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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张祖华加入了一家养蛇合作社,合作社持有人工繁殖许可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图为受访者提供

  贵州省野生动物和森林植物管理站站长冉景丞近日走访调研了省内特种养殖户。他在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表示,相较于合作社模式,家庭养殖户受此次政策调整影响较大,因为需独自面对风险。调研中他发现,80%左右的家庭养殖户都有贷款,他们往往通过销售回款应付日常开支,两三个月的禁售足以让养殖户资金流转困难。

扶贫干部的焦虑

  除了家庭养殖户,被按下停止键的还有规模较大的养殖扶贫项目。广西崇左市扶绥县中东镇维旧村的竹鼠养殖基地便是其中之一。

  维旧村驻村书记赵荣铁告诉财新记者,该村为贫困村,为脱贫摘帽需建立村集体经济产业。赵荣铁曾带着村两委干部考察过家禽养殖和菌菇种植,均因技术不成熟、收益低等原因而放弃。维旧村四面环山,交通不便,距离镇上有30多公里山路,考虑到竹鼠养殖技术成熟,山上种植的竹林是充足的饲料,收购竹子也能增加贫困户的收入,于是村两委因地制宜,在2019年8月成立了竹鼠养殖基地。

  维旧村的竹鼠养殖基地先后申请了扶贫项目资金、中央财政拨款、后盾单位支援等资金共98万元。赵荣铁介绍,基地还雇用了一户贫困家庭两个人帮助饲养,同时收购这户家庭的竹子,人工和原材料按照3500元每人每月发工资。他算了一笔账,以养殖规模2500-3000只计算,除去成本,每年可有15万元纯收入,其中4万元归村集体,剩下的分给37户贫困户,每户可获得3000元左右分红。

  “如果不是受疫情影响,已经能卖100多只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产业,刚做了半年就停了。”赵荣铁说,因政策不明确,他左右为难,不知是否应该断料转产。如果转产,村里四户靠养殖竹鼠已经脱贫的贫困户,可能有返贫风险。

  在脱贫攻坚战中,特种养殖被列入了不少地区的扶贫项目。如2013年农业部印发的《农业行业扶贫开发规划(2011—2020年)》,提出在滇西边境片区因地制宜发展水奶牛、乌骨羊特色养殖和野猪、竹鼠等特种养殖及水产养殖;海南儋州引导贫困户以政府扶持的蛇苗入股合作社;海南白沙县为贫困户提供产业帮扶资金,养殖果子狸;广西扶绥县将竹鼠、孔雀等列入扶贫特色产业奖补目录。

  冉景丞表示,养猪养鸡通常对资金和饲料需求量大,容易产生瘟病,相比而言野生动物养殖疾病较少,投入低、收益快,不少地方因而发展特种养殖。他在贵州调研走访发现,超过一半的特种养殖户有政府鼓励帮扶,包括小微企业奖励、贴息贷款、扶贫资金等。因为贵州特种养殖的扶贫项目启动较晚,部分养殖户尚未产生收益。

  从事竹鼠研究近25年的刘克俊说,2014年前后是竹鼠作为扶贫项目发展的开端。竹鼠投资可大可小,一年至一年半即可产生收入,对贫困户脱贫起到短平快的作用;同时竹鼠的食物为竹子、甘蔗、象草秸秆等,适合山区的贫困地区饲养。

  他举例说,若一对竹鼠正常繁殖,一年两胎,每胎3-6个崽,出栏总重量15公斤以上。竹鼠每公斤售价为100元左右,如此计算,一只母竹鼠的年产值约为1500元,纯利润约1200元;对于一个三口之家,若以5000元购买养殖10对竹鼠,两年即可达到脱贫标准。

  在竹鼠之乡广西恭城县,竹鼠获得了国家级农产品地理标志,2016年恭城县还发布了竹鼠产业精准扶贫的实施方案,通过“公司+贫困户”模式或“合作社+贫困户”模式,提供种苗、技术、贷款等,帮扶贫困户参与竹鼠养殖。

  一位恭城县驻村扶贫干部告诉财新记者,他所在的村有建档立卡贫困户百余户,靠竹鼠养殖脱贫的占40%,其中大部分的家庭全部收入来自于竹鼠养殖。竹鼠养殖投入少、见效快,能够让贫困户短时间内提高收入脱贫,为了大力发展竹鼠养殖,县里还成立了特色养殖办公室。

  按照国务院扶贫办确定的数字,2020年脱贫标准为人均纯收入4000元。“现在返贫风险大。”前述扶贫干部介绍,一季度村里仅少部分养殖户有销售,若6月前政策仍不明朗,部分养殖户上半年没有收入,全年无法达到脱贫线收入要求,并且村里60-70%的贫困户有贷款。“搞了这么多年扶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扶贫工作了。”他说。

  这些天上级正在统计竹鼠禁售后可能返贫的情况,这位扶贫干部犹豫应该如何上报:“上报10户可能返贫就不得了了。政策不明朗,现在也不敢认定,只能说返贫风险较大。”

转产不易

  最严禁食令出台后,在广东河源市,人工饲养野生动物的无害化处理和转产正在进行中。据《河源日报》,东源县将人工饲养的蛇、竹鼠、箭猪等列为转产种类,要求3月30日前全部完成转产,并安排专项资金200万元用于支持贫困户转产。

  河源市扶贫办没有回应财新记者的采访请求。《经济日报》一篇报道披露,河源市涉及9个村镇38户贫困户的4339只竹鼠养殖项目,计划转产为养鸡、种植秀珍菇等项目;涉及7个村镇90户贫困户的1249头豪猪的养殖项目,计划转产为养鱼、酿酒、养殖家禽等项目。据初步估算,为消除疫情影响,加快贫困户、涉贫企业复工复产,至少需投入1亿元,目前已筹集5500万元,资金来源包括涉农资金、银行降低利率或延长贷款时间、深圳对口帮扶资金、定点帮扶单位资金等。

  财新记者获悉,贵州林业部门已在全省范围内开展陆生野生动物人工繁育场转产(退出)调研,目前正陆续汇总调研结果。一位知情人士称,还需要等待国家出台具体目录。

  冉景丞表示,特种养殖的场地投入通常是有针对性的,转产则需资金投入重新建场。他在调研中发现,对一些年龄偏大、文化程度较低的养殖户而言,转产并非易事,学习新技术需要时间。刘克俊也认为,转产除了资金要求外,技术的实践和摸索往往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过渡期间或无法产生收益。

  冉景丞还在调研中发现,部分养殖户担忧政策的不确定性。“之前政府鼓励学特种养殖,现在突然不让弄了。他们担心那会不会现在鼓励学别的产业之后也不让弄了。他们认为不如种玉米土豆,够糊口就行了。”

  52岁的李启福想不到竹鼠以外的替代选择,以往的创业尝试都没能成功,身患残疾的他也无法外出打工。张祖华和杨明才也同样迷茫,他们想过外出打工,但又希望能够照顾家里老人和孩子。驻村书记赵荣铁的维旧村竹鼠养殖基地已经考虑转产种植菌菇,以便利用刚建好的场地。

  前述广西恭城扶贫干部认为,脱贫攻坚战到了最后一年,转型后的脱贫难度较大。他说,养猪养鸡成本高,对技术要求高且周期长,当地扶持的果树项目也需三年才结果。他还担心,即便通过认定可以养殖销售竹鼠,市场行情也不会好。

  冉景丞希望能够对人工养殖的动物进行评估,建立白名单;对于农村养殖存在小规模无法办证的情况,也应当考虑这部分养殖户利益。他建议,如转产或退出,需对养殖户予以一定的补贴。

  3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晨在《人民日报》撰文指出,野生动物养殖业具有一定规模,产值较大,从业人员众多。有的地方把野生动物养殖作为重要的扶贫产业,一些养殖户、从业者还是贫困地区的贫困户。《决定》的出台实施,难免会给部分饲养动物的农户带来一些经济损失。

  王晨强调,有关方面要依据《决定》和有关法律的规定,抓紧制定、调整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三有”野生动物名录、畜禽遗传资源目录等相关名录和配套规定。很多相关产业的农户遇到能不能继续经营、饲养的野生动物后续如何处理等问题,都需要有关配套目录予以明确。这些配套目录和法规是《决定》实施的关键,必须抓紧制定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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