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乌龟养殖场(能看病还有24小时“浴霸”，流浪乌龟蜥蜴临时“招待所”落户陆家嘴)

一只灰色的周转箱内，3只红腿陆龟趴在湿润的底板上，舒服地晒着“太阳”——它们头顶的加热灯24小时打开，将温度恒定在28℃至32℃。

负责照料的技术人员至今都不知道这3只被弃养的“大家伙”的身世，但十几只周转箱、一个水泥浴缸、四个饲养玻璃缸所处的七八十平方米室内空间足以为它们遮风挡雨。

这座收容救护野生动物的“招待所”位于浦东新区黄浦江畔，是上海首个区级专业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点，执法部门缴获或被弃养的“异宠”，还有意外受伤的乌龟、蜥蜴等野生动物，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中心城区有了被照料和关爱的歇脚处。

陈玺撼 摄制

外来物种之困

红腿陆龟主要分布在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和加勒比海岛屿，因四肢呈红色而得名。

在网上，红腿陆龟被称为理想的“新手龟”，因为它们极为聪明、互动性很高，而且容易饲养。在大量“攻略”、推荐的引导下，饲养红腿陆龟的人越来越多，但“三分钟热度”过后，弃养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负责任地弃养、放生所造成的后果，往往由社会来“买单”。

红腿陆龟是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Ⅱ的外来物种，它们不能适应上海的气候环境，野外没有恒温条件，很快死亡，即使侥幸存活，也无法估量它们会对本地生态系统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对于本地的野生动物保护机构来说，红腿陆龟的收容处置也很棘手，因为不是本地物种，不能放归野外，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后要送去专业机构，会占用野生动物保护领域本就稀缺的公共资源。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注意到，挂牌才两周，浦东新区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点已经收容了8种共15只野生动物，除了红腿陆龟，还有亚达伯拉象龟、豹纹陆龟、辐射陆龟、日行守宫等龟类和蜥蜴。

它们主要是执法机关、其他组织和个人向浦东林业部门移送的野生动物，或是在野外发现的受伤、病弱、饥饿、受困等需要救护的野生动物。

“被送来时，不少存在消化道问题、外伤或病菌感染。”技术人员季宇超表示，接到野生动物后，先要送入隔离室，经过隔离检疫后，进行观察和救治，短的几周，长则数月，在生命体征平稳后，再移入“招待所”。之后，根据这些动物是否是本地物种等情况，分门别类处置。

红腿陆龟 陈玺撼 摄

温室里的日行守宫 陈玺撼 摄

收容资源稀缺

上海市民对一些野生哺乳动物和鸟类的保护意识有了明显提升，但对爬行类、两栖类以及昆虫的认知仍不多，相应的保护意识也不够。与此同时，爬行类、两栖类以及昆虫的救助收容需求在不断增加。这些因素让增设专业的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点有了必要。

记者从浦东新区林业部门了解到，近年来收容的野生动物中，爬行类、两栖类动物占比呈快速增长趋势。另据统计，截至2021年初，上海动物园共收容动物132种981只，其中两爬类61种718只，数量占比最高。

如果这种趋势持续，野保部门将面临人力、物力、场地、技术等多方面的瓶颈。

“本区域常见动物符合条件的能够野放，‘异宠’大多为外来物种，目前安置途径单一，一般送往上海动物园、上海野生动物园，这两家是上海指定的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单位。”林业部门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各区的收容救护点只是中转站，主要承担辖区内收容救护野生动物的转运和轻症救护工作。

虽然只是中转站，一旦出现大规模的集中弃养、放生等极端状况，需要收容的野生动物过多，也会出现“床位”不够的问题。何况，像浦东新区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点这样拥有室内“招待所”条件的区级临时收容救护点目前在上海是凤毛麟角。

其他区级临时收容救护点没有供野生动物过渡的充足场地，只能尽快把收容救护的野生动物往两家动物园送，导致动物园的压力也很大。

红腿陆龟对温度、湿度有要求 陈玺撼 摄

像浦东新区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点这样的条件，在许多野保人士看来，已经相当于“五星级酒店” 陈玺撼 摄

合作如何持久

上海野生动物收容救护体系和运行的现状，距离理想状态还有较大差距。面对野生动物收容救护需求的不断增长，一方面要管控源头，严厉打击违法贸易、强烈谴责弃养、不科学放生等行为，另一方面要积极寻求与社会力量的合作。

今年5月1日起施行的新修订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就明确，要加强野生动物收容救护能力建设，县级以上人民政府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应当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组织开展野生动物收容救护工作，加强对社会组织开展野生动物收容救护工作的规范和指导。

此次挂牌的浦东新区陆生野生动物收容救护点就是引入社会第三方开展协作的结果。上海大自然野生昆虫馆提供了场地、技术力量，还主动承担了收容救护点的日常运维费用。

“我们开馆至今已有20多个年头，有饲养员、饲料配制师、兽医等各类技术人员，愿意提供公益服务，帮助野生动物回到真正的家。”上海大自然野生昆虫馆总经理顾军表示，以前与浦东新区林业部门曾多次合作，得知他们在收容空间等方面遇到瓶颈，主动让出了部分原有的物料间用来收容救护野生动物。

记者了解到，浦东新区林业部门正在研究如何更好地与第三方开展合作，让这种模式可持续，而不是第三方单方面的持续无偿付出。

对此，一些业内人士曾建议，给具有经验和专业技术知识的志愿者或公益组织发资质证明，将他们编入正规队列，增加野生动物收容救护领域的人力。

还有一些人士希望步子迈得更大些，通过市场机制来解决社会力量收容救护野生动物的可持续问题，比如开放收容点收取参观门票或引入“异宠咖啡馆”等业态，让被收容的野生动物自己“打工”挣钱交医药费和房租。

但野保部门内部人士坦言，目前要这样做难度相当大，主要瓶颈在于缺乏辨别“热心人”与违法者的能力，担心一些别有用心者钻了空子，披着收容救护的“外套”，非法饲养、买卖野生动物或开展相关经营活动，牟取暴利，造成恶劣影响。

《野生动物保护法》明令禁止以野生动物收容救护为名买卖野生动物及其制品，并明确，利用野生动物进行公众展示展演应当采取安全管理措施，并保障野生动物健康状态，具体管理办法由国务院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会同国务院有关部门制定。

泰国曼谷奇妙的动物咖啡馆，顾客在店员的陪伴指导下和猫头鹰、阔耳狐等动物进行亲密接触，完成隔离检疫被暂时收容的野生动物，符合条件的，也可以考虑通过展示收费来分担收容救护方面的开支 图片来源：新华社

日本的奈良鹿，是城市中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范例之一，也是野生动物“打工”（卖萌）养活自己的典型 图片来源：新华社

题图来源：陈玺撼 摄

来源：作者：陈玺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