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阳青蛙养殖基地(暗访见闻：吃野味的很少了，但有反弹风险)

文/李光伟

3月下旬，衡阳市人大常委会开展《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衡阳市森林防火条例》执法检查。衡阳市人大常委会相关负责人带领6个明察组全面检查的同时，6个暗访组采取“四不两直”的方式，深入12个县市区的部分集贸市场、餐馆饭店、养殖场地、快递公司、动物栖息地随机抽查。

我所在的暗访组负责暗访耒阳市和南岳区。两天时间里，我们走村入户，穿街走巷，眼看嘴问，在城乡一线探寻野生动物的身影，倾听法例在基层落地的声音。

农贸市场看不到野生动物的皮毛

3月24日去耒阳暗访，首站是淝田乡。

早上八点到达后，把车子停在隐蔽处，找到一个早餐店，吃完粉后，我问店老板：“我们中午想在你的饭店请人吃饭，你这里有野味吗？”我一边说一边打开老板的冰柜看。

“没有，没有。”老板回答：“我店子不卖这些东西。”

然后，我们三个人特地穿上普素的外衣，装扮成买菜的居民，走进淝田街上农贸市场，开始分头行动。

农贸市场不大，类似一个小四合院，商品井然有序地摆成几列。

“这个菜什么价格？”每到一个商贩前，我都先问菜价，让他们感觉我是来买菜的，等其消除心里戒备后，再压低声音，切入正题。“你这里有野味买吗？”

“没有！”“这个时候谁敢卖野味呀。”得到的几乎都是同样的回答。

“卖野生动物要坐牢的。”一个上了年纪、正在卖鸡的中年妇女操着浓浓的耒阳口音说。

是真的没有了吗？ 我决心再深入暗访，于是来到市场偏僻处，这里可能性大些。

一个偏胖的妇女蹲在地上。我故意问她。“听说去年这里还有野味卖，今年怎么没有了呢？”

“疫情发生后管得紧了，没有人敢卖了。”妇女回答。

“我出高价，还买得到吗？”我仍不甘心。

妇人笑着说道：“没人敢捉了，哪里还有卖啰！”

……

我们暗访组三个人把市场走遍了，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有黯然离开。

暗访没有发现问题，说明这里平常工作抓得好，这正是我们暗访的终极目的。这样一想，我们感到很高兴。

新冠肺炎疫情以来，人民群众真切地感受到吃野生动物的危害，加之政府抓得有力，公开贩卖、运输、食用野生动物的几乎没有了。

暗访得知，很多人还有观望的心态，向我们说出了真实想法。“等这股风过去后再看看。”

这警醒我们，巩固现有成绩，必须坚持不懈抓下去。

野生动物养殖户要尽快转型

3月24日下午，我们去耒阳市郊外一个养蛇基地调研。

山坡上，一栋旧民房被一个男青年租来养蛇。一间间房子里列着一排排柜子，每个柜子里面都有一个箱子，上面盖着被子。主人告诉我们，蛇就在里面。

他用一根顶端带着钩子的细小铁棒，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一条菜花蛇给我们看。

“疫情发生后，林业局通知我把蛇封存起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卖，也没有人来买了。以前，春节前后都是高峰期，吃蛇的，买蛇的很多，生意蛮好。”主人告诉我们。

2015年，这个青年开始学习养蛇。经过几年的打拼，走出了一条成功之路，现在年产蛇1000多条，年收入10多万元。“比起打工强多了。”他脸上充满成功的喜悦。

天有不测风云。新冠肺炎疫情给了他一个无情的打击。

2020年2月24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作出《关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养蛇、吃蛇都在禁止之列。

“继续养蛇，违反法律；停止养吧，收入没有，还要承担损失，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一下子失业了。”说着说着，他声音哽咽，眼睛一下湿润起来。

这次疫情对他的伤害巨大而深刻。他的遭遇令人同情。接触实际，才会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危害感同身受。

“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具有法律效力，野生动物保护法也会进行修改，保护野生动物只会越来越严格，不要抱有侥幸心里，不要等待观望，赶紧转型吧。”我安慰他：“许多野生动物养殖户与你一样，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我们会积极向政府反映，呼吁给予扶持。”

好多天过去了，这个养蛇青年流泪的双眼依然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卖青蛙的店子被依法查处

“南岳区林业局、森林公安、市场监管局、自然资源综合执法大队联合行动，没收了那个店子的青蛙，对店主进行了警告和教育。还举一反三，对整个集贸市场进行了检查，从严监管，确保不再出现类似问题。”

3月30日上午，市森林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负责人给我发来微信，告知处理结果。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五天前的3月25日，我们到南岳区的一个集贸市场暗访，看到一个海鲜超市还在卖养殖的青蛙。

以前，青蛙是可以养殖、交易和食用的。“按照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决定，现在养殖的青蛙不能卖了。”同行的市森林公安分局的执法人员对店子负责人说。

“好的，好的。”店老板立即把青蛙收起来，表示不会再卖了。见他积极配合，我们就离开店子，去别的地方暗访。

吃青蛙在衡阳曾是一个普遍现象，全市有200多个青蛙养殖场，已成为一个较大的产业链。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决定后，执法部门加大了宣传力度和查处力度，现在，买卖青蛙、食用青蛙的已经很少了。

3月28日，周六，我去南岳玩，刚好路过这个集贸市场。这个店子还在卖青蛙吗？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去看看。

我装成一个顾客，来到这个店子，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白色塑料盒子里放着一些养殖的青蛙。

“还有青蛙吗？”店员以为我买得多，急忙说：“还有，还有，你要多少？”

我以青蛙质量不好为由而作罢。此事应验了我的预判：衡阳人吃青蛙的陋习历史悠久，要想全部制止，需要霹雷手段，驰而不息地抓。否则，就会反弹。

我立即给市森林公安分局的负责人发去微信，反映了此事，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责成南岳区有关部门进行了查处。

春暖花开，正是青蛙繁殖的时刻。

希望人类不去打搅，不去捕捉，让它们繁衍生长。

希望目前这种“但闻田间蛙鸣声、不见餐桌青蛙肉”的美好格局，在衡州大地成为一种常态！